“沒錯，葉子象征因果，也象征生命輪回，也就是更替。”姚玉衡以雙鈎畫出菩提葉，“收到葉形請柬的人通常是與芥舟閣做了交易，以物換取拍賣資格，而交換物将作為下一屆拍賣會的拍品。”

“也就是說他們隻能參與當屆拍賣，若想拿回交換物，隻有設法參與下一屆拍賣會。”焦聞星也停下搜查走了過來，姚玉衡點頭答是。

指尖點着葉形請柬中段脈絡，焦聞星一字一頓讀了出來：“芥舟閣第八百一十五屆珍寶鑒賞拍賣會。望月仙君交換物會出現在八百一十六屆上，師妹你想想，如今該是多少屆了？”

“正好是八百一十六屆！大戰期間推遲了好些日子，傳言本屆将于暮夏舉行。”

洛玉汝斜眼瞟看王二，見其一臉若有所思，便迅速換了話題。“那舟形請柬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姚玉衡突然一怔，墨花“啪嗒”在紙上綻開，她連忙擱筆，正襟危坐，“舟形指的是芥子舟，所謂‘芥子納須彌’，渺小囊廣袤，小中見大。”

她指着封面的一小點說那邊是芥子。忽而姚玉衡話鋒一轉，“收到舟形請柬的無非是世家、仙宗，裁雲宗定也收到過。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把我們隻會掏靈石的冤大頭罷了。”

說罷，姚玉衡忽然意識到連帶着将裁雲宗也罵了，連連捂嘴，甚至規矩地從椅子上起來，躲到了洛玉汝身後。

“既然望月仙君換得此函，說明她有想拍下的東西，會是什麼了？打開看看。”洛玉汝眼疾手快，絲毫不給人阻止的機會，話音未落就翻開了請柬。

一目十行後，合上請柬。衆人觀其臉色蒼白，瞳孔微動，不由屏息悄聲問如何。

洛玉汝揉着眉頭，一臉苦不堪言，緩緩遞出請柬。焦聞星接過請柬迅速翻開，“這不是挺正常的嗎？‘偶得珍寶，邀仙君共賞’，可惜并直言是何珍寶。”

忘記患有閱讀障礙的洛玉汝，心虛瞥眼，看向曲屏。屏心峰壑縱橫，煙波飄渺，左上角斜支出一株松樹，看起來繡的正是啟明山色。

不由看得入迷，目光描摹着山峰起伏，随木鳥一同振翅，忽又墜入平冥密林捉起了迷藏。

暗暮降下，一團陰影打在屏心之上，洛玉汝瞬間清醒，打量起明顯是人側臉的陰影。

洛玉汝立刻認了出來，那張側臉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僅憑高挺的鼻梁，微翹的嘴唇，她就能還原那張臉的正面。

她的師尊謝椿，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現在秘境中。

洛玉汝一聲不吭，幾度變換位置，甚至還請幾人移步，自己站定，一連串行為看得衆人直呼莫名。

唯有水鏡前的長老們明白洛玉汝在尋找着光源與站位。

巨門堂内，寂靜落針可聞。

連番出現的線索，似乎都說明謝椿與章沁綠師徒脫不了幹系。

如今謝椿的身影又出現在書房屏風之上，看似更添實證，但任憑衆長老如何質問，謝椿總是無言以對。

且不說謝椿現在無法言語，即便是以往，他也會閉目不語，心情好時，或許會如現在這般搖搖頭。

“朱長老，宗門可曾收到過芥舟閣的請柬？”賀染青冷聲發問，打破死寂。

衆人齊齊望向狂揩汗珠的朱邦彥，他們好奇宗門收到的請柬形狀，也歎息朱邦彥過于愛出頭才被點中。

賀染青向來不喜無端應酬，因此此類事務皆分派給了衆長老，點朱邦彥的名也隻是随口而已。

“回禀宗主，宗門确實收到過請柬，正是本屆。”朱邦彥招招手，門邊的弟子垂着頭進入堂内，雙手呈上。

衆長老上半身巋然不動，脖子卻似那無骨柳條，擺動得厲害，紛紛朝托盤望去。

見是舟形請柬，又與有榮焉般輕撚白須，淺笑颔首。謝椿閉目不動，安同醉也沒去湊熱鬧，隻是淡淡目送請柬呈到賀染青手中。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本屆，偏偏是有章沁綠交換物的本屆。”賀染青用劍尖挑開封面，迅速掃過，不由嗤笑。

“宗主，芥舟閣此舉必有所圖，我們萬不可上了這商賈的當啊！”幾位長老想清了其中關竅，連連作揖禀明。

安同醉壓着怒意，擠出幾分狠戾，“你們怕上當，那就我去！阿綠究竟瞞着我們幹了哪些事，你們不想知道嗎？”

衆人面面相觑，忽然一陣霜雪侵來。謝椿站在堂中，捏響留音石，有幾分熟悉的少女音色傳出。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