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爬起的洛玉汝,滿腦子都是“欺師滅祖、有辱宗門”。别忘了,旁邊還站在位戒嚴堂長老呢!
眼神偷觑,安同醉一臉玩味盯着這邊,連骰子也不抛了。洛玉汝暗忖久不見安同醉玩骰子,不知是轉了性還是怎麼的,忽聽安同醉若有似無的咳嗽聲,愈發心虛移開視線。
“師尊您沒事吧?”洛玉汝拘謹站在一旁,糾結是否扶起謝椿。
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疼痛趁虛而入,愈發嚴重,最初的刺痛變成了刀割。洛玉汝暗自捶打後腰,臉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衆人隻當她是尴尬,做着奇怪動作緩解氣氛,并不深思,唯有剛直起身子的謝椿凝眸思索。
“王二你沒事吧?”姚玉衡的呼喊斜刺而來,幾人齊齊望去,隻見她半跪在地幫王二順氣。
“這是怎麼了?”焦聞星快步上前替王二診脈,卻被王二一手揮開。
王二原本雙手撐地,卻因猛地揮開焦聞星而失了重心,沒有任何緩沖的他,重重摔倒,下巴磕在大理石上,發出悶聲。
幾度試圖爬起都失敗了,他隻好匍匐在地,急促喘着粗氣。
“王修士這是?”伍陶确保所有客人入内後,方才進入傳送門,剛抵達看見的便是眼前一幕。
王二猶如兇獸變身前般掙紮着,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沒洩出一絲吼叫,但逐漸渙散的瞳仁足以說明此時情況危機。
洛玉汝呼吸一滞,此刻她已知曉痛源來自蠢蠢欲動的蠱蟲蛇纏腰,可離發作還有一段時日,且與王二同時出現不适,怎麼看都不對勁。
王二平日素擅忍耐,如今此番反應比自己都強烈,定是出了問題。
“難道師弟也患了眩疾?”洛玉汝一個不穩,跌坐在王二身旁,打量起對方臉色。湊到其耳邊低語道:“藥,藥!你還有嗎?先吃一顆。”
意識似乎在一瞬回複了清明,王二微不可察地搖頭,打定主意要硬扛。
“還請伍掌事行個方便,尋個醫修替他看一看。”安同醉神情嚴肅,當即做下決斷,随即看向洛玉汝,“洛師侄不妨也看看。”
“我無礙,腳有些發軟罷了。”洛玉汝連忙表态,站了起來。
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到後腰,刀割痛感消失良久,不知何時蠱蟲又安靜了下來,仿佛沒有存在過般,好似方才的疼痛都是洛玉汝的幻覺。
她後退一步,尋了個不顯眼的位置,靜靜觀察王二反應。不知是累了還是有所好轉,王二掙紮幅度明顯減弱,呼吸也趨于平緩,隻不過瞳孔仍無法聚焦。
“我去找家主求助,他一定有辦法。”姚玉衡攥緊拳頭,丢下一句話就要尋人,卻被拉住手腕。
“不……不要。”王二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來,怕姚玉衡不聽,王二竭力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
“可是……”
“我沒事了……外門弟子,不值得勞師動衆。”
後半句話是對安同醉說的。裁雲宗為拍得章沁綠的交換物,門人皆隐藏身份,此番如此高調行為,确會引人注意,或有暴露的風險。
安同醉看向謝椿,隻見謝椿眉頭緊鎖,似不贊同。“你當真無礙?”
王二以行動回應,迅速從地上爬起,恭敬有禮地作了個揖:“有勞長老挂心了。”
“既然如此,不妨讓聞星給你診診脈吧。”安同醉點頭,朝焦聞星使了個眼色。
剜了王二一眼,焦聞星仍對王二揮開她手之事耿耿于懷,不由分說扯過王二小臂,手指搭在手腕寸口處,“遲緩有力,遲脈,沒有大礙。”
垂下眼睑,輕呼出氣,總算是将可能暴露身份的蠱蟲給瞞住了。
松懈下來的洛玉汝四處張望,奇怪道:“伍掌事就把我們丢在這裡了?怎麼都不見其他仆役。”
“姚家家主也不在這裡。”焦聞星點頭附和。
聞言,衆人不約而同看向姚玉衡,後者心頭一緊,搖頭低語:“我剛才隻說去找他,我也不知道家主在哪裡。”
無奈,衆人隻得在原地等待。
盤龍柱後,龍的逆鱗之下,隐隐露出一角黑袍。黑袍主人看向毫無危機感的裁雲衆人,拳頭頓時攥緊。
謝椿或有所感朝盤龍柱望去,盤龍猶如從陰影中竄出,垂首凝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