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氣也一如當日,焦聞星臉色微沉,好似那團烏雲也降落在了心頭上。
蓄在屋頂的雨水順着屋檐滴答落下,屋外形成連天雨幕,焦聞星哽在心間的悶氣也一掃而空,她回頭看向洛玉汝露出體貼的笑容。
“我此次來也算是受人所托,師尊知曉謝師伯放心不下你,特意要我前來看看師妹恢複情況。”
“多謝師叔、師姐挂記,我感覺好多了。”洛玉汝捏了一片衣角絞在手中,半晌問出心中一直好奇的問題。“師姐可知道姚家如何了?那日醒來也沒看到姚師妹。”
焦聞星歎了口氣,搖頭道:“師妹當時還沒醒過來,一定還不知道吧。”
按焦聞星的說法,魔族在芥舟閣燒毀前已悉數撤離,在不遠處欣賞衆人墜亡的絕望表情。雖中途出現鲛人虛影的變故,但也便于他們行事。
魔族紛紛圍在岸邊,等待衆人爬上岸,上來一個就人踢下去,反複品味着他人絕望。
見此情景,水性上佳的焦聞星隻好偷偷浮出水面換氣,再潛入河中救人。直到姚瓒出現,魔族一改之前嬉笑模樣,齊齊上前勢要捉拿姚瓒。
“姚家主有股說不出的不自然感。”焦聞星手肘搭在桌案上,撐着額頭疑惑道。
“不自然是指?”
“太過遊刃有餘了,其餘人被魔族一腳踹進河中,而姚家主被衆多魔族抓捕卻還能多次逃脫,明明都使不出靈力了。”
知道真相的洛玉汝不由在心底呐喊,他哪裡使不出靈力!他的靈力比分用一枚鱗片的裁雲宗衆人都要充沛!
“魔族為什麼要抓他?”
焦聞星搖頭答道:“不知,零星聽到幾個魔族說是上面的要求,我猜或許是黑袍人不滿與姚家主的幾次沖突,想報私仇吧。”
過程全錯,答案卻對了。洛玉汝一時語塞,隻好贊同地點點頭,又追問:“姚家主被抓走了?那姚玉衡呢?”
“我當時潛在水中,勉強看到上方的情況。兩方僵持不下,魔族似乎打算耗到姚家主力竭,但黑袍人突然出手了!”
閃電恰好打在焦聞星半邊臉上,襯得臉色一面青一面白,透露一絲詭谲意味。
轟——
雷鳴緊随而至,洛玉汝想被人猛地攥住了心髒,嗓子莫名發幹,尖聲發問:“然後呢?”
“一舉将姚家主拿下了!但是……”焦聞星神情有幾分古怪,“姚玉衡突然出現阻攔,她哪裡是一幫魔族的對手,幾次被打入河中,直到最後一次,黑袍人實在是惱了,拎小雞似的掐住她的脖子。”
姚玉衡掙紮着取下發帶,剝離僞裝的捆仙繩簌簌抖動,遵從主人的心意緊縛住黑袍人的脖頸,幾乎一用力就能将其袍子扯下。
黑袍人顯然也動了怒,魔氣四溢,黑袍被魔氣撐得鼓鼓的,呼呼作響。無堅不摧的捆仙繩臣服于黑袍人的強大魔氣,似乎也有了松動迹象。
撲咚。
一端繩頭落入河中,姚玉衡的心也随之一沉,窒息令她無法思考,下意識放出四方火傘。
四方火傘傘面至傘骨一片漆黑,閉合的油傘旋轉着飛至半空,猛地撐開。傘底豔紅欲滴,猶如焰火躍動,霎時,烈日高懸,滾滾火球朝四方襲去。
“四方火傘?”黑袍人手頭一松,反手一掌拍在姚玉衡肩頭,随後飛身奪火傘。
竹制傘柄堪比烙鐵,稍一接觸就燎起一串水泡,黑袍人以魔氣包裹全身,再度奪傘,灼人火球接連不斷甩出,黑袍人舞動黑袍,裹挾着火傘直沖河中。
傘面接觸河面發出滋滋巨響,水霧蒸騰迷眼,火球偃旗息鼓,待霧氣散開,黑袍人收傘負手立于河面,緊盯着姚玉衡。
“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姚家主。傘我就拿走了。”
“你在說什麼?快把家主還來!”
“姚瓒勾結芥舟閣,至于幹了什麼,就由你——新任姚家家主來徹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