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前面一陣踢踏翻響,傳來婦女和兒童的尖叫與哭聲,馬匹受驚嘶鳴,打翻了貨物,長街之上人人自危,一道清脆的劍出鞘的清音傳來——
程離已經拔劍,她手一翻直直往那紅衣砍去,而那紅衣女子以極快的速度移走,她周身出現陰氣壓制,一道火焰逼上程離面門,程離轉劍格擋,這邪祟竟然還會禦火!
那女子拂袖,街上的人便倒了一大片,程離用手花開劃開自己的臂膀,純陽之血将劍刃勾成一道直線,但是卻絲毫沒有近身機會!
她一掌拍地,背後出現六道淡黃色的光影,六道劍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那片紅衣射去,那劍氣沖破黑漆面具,但是卻在離那女子眉心三指之處懸空停了下來。
六道劍影彙聚一道,程離沉氣加劇攻勢,那把劍周身流淌着淡黃色的光波。這柄劍名作乘黃,取千年神獸乘黃為名,劍身在使用時流光溢彩,泛着淡淡的金輝,若一把黃色的琉璃寶劍,沉潤旭和。
程三問将這把劍贈予程離,修劍亦是煉心,她體内有一絲至陽之氣,恐往後走入偏門,道如天上月,心是一盆水,需靜。
那女子的面具被乘黃之劍破開,碎成幾塊落在地上,露出那她的真實面容。
她的額間有一紅蓮印,深色黛眉之下是一對比常人要深的眼眶,裡面有一對琥珀色的瞳孔,淩厲傲美,不笑則威。
美中不足的是左臉亦或是露出來的皮膚上,都有細細的紅痕,她像是被人仔細縫補的娃娃。
紅衣女子一歪頭,乘黃劍便斜飛了出去,插入青石闆之中,若一截殘荷裸露于地面。
而程離也被一震,撲倒在地上悶哼一聲,吐出了口血來。
一聲哨吹響,像是凄厲的哭嚎,于靜默之中爆發出力量。
幾把暗黑色的長劍凜冽穿來,卷起一陣陣罡風,一葦枯葉在肅殺之中斷成兩截,十個左右身穿黑袍的人突然圍繞在那紅衣女子周測,他們嘴裡念念有詞,翻手結印,一道黑色的符咒就要往下壓。
有人喊到:“我們有救了!鏡渚閣的人來了!”
鏡渚閣是皇城的修士,受天子國家供養,以黑袍入世,用袖口處的絲線分為等級。其中無線,也就是黑線的地位最次,再是黃線、藍線、紫線、銀線、金線,其中以金線最強。
而這一隊人馬将近十餘人當中,竟然有兩位銀線強者,要知道,靖王朝之内,隻有國師一人為金線。
紅衣女子的雙手被他們的陣法束縛住,罡氣從地上湧來,她的頭發被吹得飄散。
那些黑袍人又加強了陣法。兩方對抗引來人馬流竄,霎時間地動天搖,震碎房頂上的瓦片來。
正當程離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她被一個人拖到了一邊的柱子旁,回頭一看正是高庭煜。
“你受傷了,切莫亂動。”高庭煜掏出帕子為程離仔細擦拭。
程離捂着胸膛,又是一身悶哼,吐出一口血來,高庭煜轉頭看向那隊人馬:
“你說他們能赢嗎?”還未等程離搭話便自顧自道:“我看玄。”
“這紅衣女子輕輕一震,就讓你嘔血,你可已經是大乘修士了,卻還是不能近她的身,她怎麼也是朔月級别吧。”
程離颔首點頭:“我天生陽氣重,便能感覺到至陰之物,她的陰氣隻弱于你。”
高庭煜不回話,隻是笑笑,他可是六道天雷都劈不死的男人。
風沙揚起,行人四散。
那紅衣女子一聲大喝,竟然将那六位修士的陣法破掉,修為弱的藍線修士被她傷到了臂膀,倒地暈了過去,而便是這樣,這陣法就有了缺洞。
那紅衣女子轉手便是一道烈火,撲在地上灼燒起塵煙一片,那火苗舔舐着燈柱,比尋常火焰更加厲害,将一切染成漆黑。
那柱子中央受火,一寸寸咔嚓直響,眼見就要落下來砸到人,那下面藏着的正是那一群要被販賣的小孩,他們被吓暈了,一群人窩着像傻愣愣的田鼠。
那紅衣女子飛身過去,一隻手拎起一個後領,趁着那些修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飛檐走壁踏出百尺開外了,她火紅色的背影陷入在無邊的黑暗裡,像是一顆石子落入深海。
慢來一步的官兵隻得在雜亂之中安撫民衆,今夜本是雪誕之日,但是卻有邪祟作亂,衆人若猢狲歸家,各處亂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