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的劍氣一道道迸發,那些假山和圍牆一塊兒碎裂,發出巨大的爆破聲響,一紅一白的人影在不斷交織又倏爾退散!
兩方快得幾乎隻能看見幻影,姚少青手中的鎖鍊将鴻鈞的劍身纏繞,二者勢均力敵不分高下!
鐵鍊與劍身互相磨砺,無數星火迸濺,兩股纏繞的能流讓人不敢貿然上前!
姚少青明明已經斷了一臂,但卻仍舊有如此力量,衆人不敢想象,若是沒有鴻鈞劍在此,情況又會如何!?
一道雪白的巨劍從空中直降而來,帶着摧枯拉朽之力,萬物似乎都覆上霜寒,那巨劍破風而來直指姚少青顱頂!
姚少青悶哼一聲,吐出一灘烏黑色的鮮血,避雪劍雖然未曾傷及他的皮肉,但是他的内裡卻已然被劍氣所傷!
青陽山的一衆劍修不知何時已經起了劍陣,源源不斷的真氣正朝着顧避雪渡去。
朗朗佛音環誦,程離立在殘垣之下望着不遠處的衆人,她望見了正在與姚少青對峙的鴻鈞劍,心想,原來他是這般強。
自己真的能夠駕馭他麼?
她到底,又有什麼用呢?
衆人雖然一開始被姚少青的狂亂打破了節奏,但是好在有鴻鈞劍在此,否則若隻有顧避雪一人,還不知道情況會有什麼異變。
一部分人在處理傷者,一部分人在此與姚少青對戰,索性局面還不算太糟。
程離松了一口氣。
一陣琴聲猶如點雨,淅淅瀝瀝的響了起來,但是那個聲音太輕微,幾乎可以忽略,就像雨落進深潭,沒有一點波瀾。
謝寒聲的耳朵動了動,循聲朝着一處閣樓望去,但是一會兒便又回頭,隻疑心自己幻聽。
他聲旁的一位受傷的修士又再一次哀鳴起來,石竹觀的丹修封住那人穴位,搖了搖腦袋:“這一次的屍毒十足的險惡,我明明已經給他們服下了丹藥,可完全沒有控制之勢……”
“沒錯,姚少青身上的屍毒不比尋常,不僅發作快,連毒根也難以拔除。”一旁的丹修長者搖了搖頭,“也許鏡渚閣的修士說的是對的,此毒根本無藥可解……”
“無藥可解?”
“沒錯,尋常屍毒民間用糯米也可拔除,更甚者不過是服些朱砂,但是這……我從未見過哪一具行屍有這般毒力,藥石無用,若是不能好好安置他們,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謝寒聲輕輕垂了垂眸子,思索着這句無藥可解的意思。
……
姚少青的眸子再一次被廣闊而可怖的白翳蒙上,他腳底下的石塊盡相碎裂,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喉嚨之中發出:
“我要你們……都一起償命……”
他的五指指甲正在源源不斷的生長,他忽而冷笑一聲,護體的黑色光圈竟然黯淡了一瞬,顧避雪乘着此時,一攻而上!
避雪劍此刻已經刺入了姚少卿的胸骨之中!
就在此刻,姚少青借着鐵索将顧避雪纏繞,再一次拉經了彼此的距離!
程離心道不好,但是一切為時已晚!
姚少青甯願受顧避雪一劍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接近他,他一掌撈來,五指深深嵌入顧避雪的肩膀,兩牙已經咬住了顧避雪的脖頸!
顧避雪心知這一次已經難逃劫難,劍氣一引,直朝姚少青的心脈送去!
無數劍氣流竄,顧避雪的劍終于穿過姚少青的胸骨,死死釘住了他的心髒!
刹那間狂風大作,鴻鈞趁此時,一劍揮來,以排山倒海之力朝姚少卿的脖頸處砍去!
顧避雪望着眼前早已成為邪祟的姚少青,眼中劃過了走馬燈的一生,眼神再一次聚焦在這人青白的面孔之上,想透過這張臉,瞧見往日那人的風采。
他的眼神早已松動,輕聲喚了一句:“師兄……”
“今天不能帶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