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重重地摔倒在地，雙眸逐漸變得模糊，連希維利安的鞋尖都看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好像出現了很多個主人。

原本033隻是想向前趴一步，想開口求主人留下他，隻是不巧，033雙目失神那雙沾滿了灰塵的手正好放在了希維利安的鞋面上。

希維利安感覺到腳上的溫度，一時頓住，轉瞬就把腳抽了出來，狠狠地将人手踩在了腳底，重重地碾壓着，臉上揚起了狠厲的笑容。

“呵，我說過什麼？都忘了是嗎？喜歡摸是嗎？我讓你摸個夠！”

033手指上傳來的劇痛，頓時讓他清醒了一瞬，主人的警告聲吓得他沒了氣力，整個人倒在地上，掉進了塵埃裡，擦不幹淨了... ...

“主人——”

除了喊主人，033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主人又因為他生氣了，自己怎麼就總是會讓主人生氣呢？

也許主人是對的，這樣的自己，不如扔掉吧... ...也許下一個人偶更會讓主人開心一些... ...

這個世界上人偶有很多很多個，人偶依附于主人而能生存，主人不要了，人偶就無處可去，被扔掉的人偶是壞的，是殘次品，讓在大街上，任憑是誰都可以随便踢兩腳，欺負一下，因為... ...他們是沒人要的... ...

033的程序正在一點點崩潰，他乖順的趴在地上，雙手在希維利安的腳下沒有絲毫掙紮，像從前無數次在主人的手下死去活來時一樣，不曾掙紮，不願躲閃，他覺得這就是他的宿命。

主人用膩了，用壞了，自然該換個新的... ...主人，是不能受委屈的... ...

被主人帶回來的第一晚，033曾偷偷看到過主人掉眼淚，也是在這把椅子上，主人把自己縮成一團，無聲的掉了兩滴眼淚。

腦海中的系統程序傳輸給他的信息是，不能讓主人委屈，掉眼淚，看着主人的眼淚，他好難過，自己身上千瘡百孔也沒有覺得這麼難過。

所以，每次當主人來找他時，他就知道主人又在生氣難過了，自己應該乖乖的，這樣主人會不會好受一點... ...

033在希維利安腳下想着每一次跟主人見面時的樣子，無一例外都是伴随着痛苦的，可033卻想，那又怎麼樣呢，至少他還有點用處。

可是現在他連這點用處都沒有了。

一個人偶罷了，在希維利安眼裡033與其他人偶并無不同，壞了就換新的，感覺身下的人偶沒了動靜，就收了腳，讓人把他拖下去。

而他自己卻是把鞋子脫了下來，用腳随意踢在一邊，換上了家仆送來的新鞋，甩了甩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轉身離開。

這才剛把033扔出去，希維利安就馬上聯系了拍賣場的人，讓暗場的人在給他送一個耐造的過來。

不巧，瓦特利安已經率先收到了場子裡的回報，現在的人偶供不應求，新一批的人偶還要等一段時間。

瓦特利安通過000看到了希維利安對033所做的一切，沒什麼表示，隻是讓管家把希維利安叫了上來。

*

“... ...哥哥。”

希維利安剛在033身上發了一通脾氣，現在對着瓦特利安自然早就軟和了下來。

本以為哥哥還要在冷落他幾天，沒想到哥哥會主動找他。

希維利安站在瓦特利安書桌旁邊，微微低頭抿了抿唇，兩根手指攪在一起戳戳這，戳戳那的，一點不安分。

“沒話說？”

瓦特利安叫他來本也沒想着要讓希維利安主動交代033的事情，畢竟在他看來，隻是一個人偶而已，弟弟愛玩便玩了。

瓦特利安找他來無非是為了上次醫院那些事，加上最近看的出來希維利安情緒很不穩定，馬上就要出下一批貨，要通過希維利安手下的子公司發送原料，希維利安這邊不能出岔子。

“我錯了。”

希維利安心裡想哥哥想的要死，巴不得貼着自家哥哥多說兩句話，隻是面上還是那幅傲嬌的模樣，隻能幹巴巴的說出一句對不起。

瓦特利安緩緩放下手中的簽字筆，擡頭看着希維利安，站起身，手指拂過座椅扶手，在上面輕敲了兩下。

希維利安見狀緊張地瞪大了雙眼，這是什麼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來。

從小瓦特利安對他就是棍棒教育在先，言語教育在後，這架勢少不了一頓好打。

瓦特利安的座椅是特别訂制的雙層軟牛皮，座椅靠背都是專人根據身體體型制造的，用來辦公最合适不過來。

但現在看來，這把昂貴舒适的椅子用作刑具也确實實用。

希維利安隻驚了一下便默不作聲的順着瓦特利安的動作趴在座椅上，一副破罐子破摔随便折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