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人,江屹的思緒有片刻停滞。
随後他想起來,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遇見她,本來就沒什麼奇怪。
“江屹?”楚徽宜望着他,歪身,試探着問,“真打擾到你啦?”
江屹回過神。
“沒,”他注意到她眼裡的幾絲不安,嗓音放緩,眉眼也不自覺柔和,“說的哪裡話。”
看見她指尖輕輕揉撚裙角,他低聲問:“剛剛吓到你了?”
“沒有,”楚徽宜否認,仰臉,淺淺一笑,“隻是沒想到小江總這麼受女孩子歡迎,今天一下子就撞見好幾個。”
她湊近了一點兒,嗔怨裡含着小俏皮,“剛剛那麼兇,是不是以為又有哪個姑娘過來纏着你要聯系方式啊?”
她靠得很近,淺淡的栀子香味潛入他的鼻息,侵襲他的神思。
他壓下黑沉沉的暗湧,安靜地看着她,半晌,勾唇輕笑。
“那你還真是高估我了,”他語氣恢複了慵懶随意的腔調,說出的話卻又意有所指,“就說楚小姐的聯系方式,江某不是也沒有。”
楚徽宜微愣,回過味來,有點小惱,偏偏唇角控制不住上揚。
明明是她在開他的玩笑,怎麼,怎麼話頭又被他調過來了。
“這有什麼,我不一樣,我很大方的,”她傲嬌地朝他伸出一隻手,“手機。”
江屹盯着她,唇邊帶笑,聽話将手機遞上。
在格施塔德的時候,他們隻互關了ins,這會兒楚徽宜搜了自己的微信号,點擊添加好友,再切換頁面,存下自己的電話号碼。
“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她把手機還給江屹,說,“我有時候會有點鈍鈍的,過這麼久都沒想起我們還沒加好友。”
“現在也不晚。”江屹說。
楚徽宜抿唇笑。
這段時間她一直是家裡樂團兩點一線,今天遇見江屹,才忽然想起來,他們已經半個月沒見了。
“你什麼時候從伯爾尼回來的啊?”
“一周前,”他頓了頓,覺得自己的工作沒什麼不好講的,“江氏在瑞士設立的歐洲總部成立不久,我過去主要處理和梵斯合作的具體條約。梵斯的高端珠寶系列做得不錯,京市後天就有他們品牌的珠寶展,我與梵斯老總有舊,他邀請屆時...”
“那你會去嗎?”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滿懷期待地打斷,江屹望着她清亮的眼,心想他猜得沒錯,她果然喜歡。
“應該會。”他和她對視着,很輕地擡了下眉。
按理說,這種私人高定展不會向大衆開放,但憑楚家的背景,楚徽宜自然也有辦法去,隻是既然眼前就有人脈,那她幹嘛還另花心思聯系别人。
于是楚徽宜又像個禁不住誘的小兔子往前湊,“那要不我和你...”
“一起去”的這三個字還未說出口,不遠處傳來楚序城的聲音,“徽宜!”
楚徽宜思路被打斷,她回過頭,微訝,“二哥?”
“你怎麼過來啦?”
“來找你啊,手機也不帶在身上,”楚序城站定在她身邊,曲指在妹妹額頭上敲了下,“翡玉公館這麼大,可讓我好找。”
“待這邊幹什麼呢,”他扭頭,目光在江屹身上停住,“和人聊天啊?”
“啊,是呀。”楚徽宜跟着看了看江屹,回頭時,發現自家哥哥表情不太友善。
“哥,他是江伯伯的二兒子江屹,”她忙解釋,“你們以前應該見過,不記得了嗎?”
“我知道,”楚序城語氣有幾分冷淡,教養讓他對江屹簡單點了下頭,随後回頭跟妹妹說,“大伯和大伯母在找你,紀家的人今天也來了,他們讓我叫你過去一同見見人。”
他說完,握住她的胳膊轉身要走,楚徽宜還沒反應過來,扭頭,“江屹...”
“小江總貴人事多,快去忙吧,”楚序城搶先開口,疏離客氣,“我妹妹不懂事,圍着你叨叨半天,打擾了。”
楚徽宜被楚序城拉着離開,憋了一肚子氣,終于在踏入室外草坪的那一刻,她掙開哥哥的手,“楚序城,你幹嘛啊?”
豁,都叫他大名了。
“我幹嘛?”楚序城抵抵後槽牙,回過身,往别墅裡揚揚下巴,“我還倒想問問他想幹嘛,你跟他向來沒什麼交集,他纏着你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