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纏着誰了,”楚徽宜覺得不可理喻,“我們是朋友,朋友聊幾句天怎麼了?”
“二哥你剛才好奇怪,怎麼能那麼沒禮貌?”
“我沒禮貌?”楚序城氣笑,看着單純的妹妹,又舍不得發火,“你倆誰提的做朋友?嗯?你朋友那麼多缺他這麼一個嗎?現在口口聲聲說是朋友,改天是不是就要牽着小手到我面前笑眯眯說二哥這其實是我男朋友?”
楚徽宜覺得今天二哥發神經了,她皺着眉,“”二哥你冷靜點,不要胡說。”
眼見妹妹漸漸站在自己對立面,楚序城覺得自己腦殼疼,“好妹妹,用你聰明的小腦瓜想一想,一個在生意場上手段狠戾、凡事很難給人留情面的人,怎麼就樂意跟你好言好語交往了?”
“他對你肯定有所圖啊!你以前那堆不像樣的追求者不也是這樣?你一直挺清醒的,怎麼這次聽不進去道理?”楚序城越說越着急,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他深呼吸調整了一會兒,最後柔聲說,“小徽宜乖啊,若他再來,哥哥跟往常一樣把這些雜碎打發了。江屹一個出身不明的私生子,絕對不能沾染我們楚家的金枝玉葉。”
鬧了半天,原來二哥也是在意江屹的出身。
楚徽宜忽然覺得很難過。
她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揪着江屹最脆弱的點以各種方式攻擊,可她沒想到,就連她的家人也這樣說。
有好多替他辯解的話想說,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她又覺得有些無力。
偏見往往帶有強烈的主觀情緒,緻使人們隻聽自己想聽的,隻信自己想信的,如果一種觀念根深蒂固,很難被旁人的三言兩語消除。
而且在這個場合不适合和二哥吵架。
楚徽宜靜默了片刻,邁腿往前。
“走吧,别讓那麼多人等太久。”
楚序城跟上來,和她并肩走。楚徽宜沉默想地把胸腔那口氣憋回去,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小聲但口齒清晰地說了句,“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以後一定會知道的。”
再次回到爸媽身邊,發現他們對面站着紀家夫婦。
“小宜回來了,”楚謙闊朝她招招手,“快來,你紀叔叔和甯阿姨還記得不?快跟他們打個招呼。”
“這是小宜啊,都長這麼大了,”甯阿姨氣質優雅,面容溫柔,她挽住徽宜的手,目光在小輩臉上流連,“小時候就知道小宜是美人胚子,現在出落得比想象中還要漂亮。還是京市的風水養人,瞧我家那小子,這些年越養越糙了。”
甯阿姨和餘淑茵是閨中密友,楚、紀兩家也一直常來往,隻是十幾年前紀家生意的重心移到了國外,一家人搬去了紐約,這些年見面的次數也就寥寥無幾了。
說到這個,餘淑茵問甯阿姨,“怎麼沒見你家紀子禮,他今晚沒來嗎?”
“他還在太平洋另一邊,”紀叔叔說起兒子就來氣,揮揮手,“本來說好一家人一起回國,這小子非說自己還有事沒交代完,過兩天才回。他整天不務正業搞什麼策展,也不知道都結交些什麼狐朋狗友,踐行宴踐了好幾輪還沒踐完。”
長輩們笑着,說年輕人朋友多是好事,反正你們如今也回來了,以後見面機會多的是。
“是啊,”紀叔叔沉思着點點頭,“現在我沒那麼忙了,得好好管管這小子,讓他多跟你們家序城學學。”
兩家人就這樣寒暄着,周圍人來人往,都是京市的權貴。有人覺得看紀懷風幾分眼熟,很快記起來他是誰。
“紀總?果然是您,哎呦這麼多年沒見了,您風度還是不減當年...現在是回國定居不走了嗎,最近在忙什麼項目啊...”
名利場上向來如此,哪怕是對方十幾年沒見,隻要叫得上名字,都能握手言笑,如此,什麼生意什麼合作都能有縫隙能抓住。
“...連鎖度假村?這個我知道啊,江氏最近也在搞這個,規模可大了,诶,他們這個項目是小江總在負責,他今天也來了,紀總您等等啊,我讓人把小江總請過來...”
約莫十分鐘,那人的助理恭恭敬敬把江屹帶了過來。
“小江總,這位是紀氏的紀總,企業遍布海外,不知你們以前有沒有打過交道...是這樣,紀總想了解一下您這邊的度假村項目...”
于是他們聊了起來。
這裡是社交應酬的地方,一時找不到坐下來詳談的安靜地方,簡單交流之後,紀懷風頗為滿意,望向江屹的眼裡盡是欣賞。
“這是我的名片,之後我們找時間細聊,”他将燙金名片遞給江屹,再次細細打量這位小輩,“江謹騰家的?沒想到謹騰不僅有個事事體貼的長子,還有這樣一個毫不遜色的小兒子。”
他轉頭問楚謙闊,“你們之前應該打過照面的吧?”
“是,”楚謙闊回,“小江總的确優秀,替他的父親分了不少憂。”
如此,楚家人也被扯進了話題。方才一過來就和紀懷風談起事,隻和其他人草草點了下頭。
江屹向幾位長輩補了問候,而後目光移到楚序城和楚徽宜這兩位同輩上。
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刻,楚徽宜眉眼彎彎,剛想喊他一聲“江屹”,卻見他面色平靜,疏離地開口。
“楚小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