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湫紅着臉别别扭扭地說出自己的名字:“你直接介紹好了,加個前綴容易讓人誤會。”
賀枝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你怕别人誤會啊,那我下次不說了。”
常湫啞聲。
過了幾秒賀枝小聲喃喃道:“不行,還是得說,我怕他們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我的。
這個前綴對于别人了,可能是可有可無,多也不多,少也不少。
但是對于賀枝而言,這是他專屬的。
專屬于他的常湫。
晚上小十二點兩個人到了三醫院對面的水果攤,買完水果後才進醫院。值班的護士看到賀枝後将人攔在前台:“我們跟他說了開暖氣,但他還是固執,為此還生了一頓氣,待會兒你進去幫忙說一說。”
賀枝忍俊不禁:“行我知道了,麻煩你們了。”
值班護士笑着搖了搖頭,這次她沒有再帶路,隻是把登記闆遞給兩個人。
常湫有幸見識過白楊,雖然是在電腦屏幕前。
二十三歲的白楊站在台上意氣風發,身後的燈光全數投在他的身上,他拉過三個隊友的手高高舉起獎杯,在記者采訪他時他會對着鏡頭無數次地感謝蘇霁。
可惜時過境遷,白楊并沒有走完他的職業路,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宣布退役。
“白隊他還好麼?”常湫問道。
賀枝搖頭:“他總是裝作自己很硬朗。”
說完賀枝擰開病房門把手,507病房的燈在黑夜中依然亮着。白楊半坐在病床上,手中握着一個茶水杯。
常湫心中咯噔一下。
他有種錯覺,好像下一秒白楊就會拿不出這裝滿水的杯子。
半年前的白楊突然宣布退役,身上依然能夠看出來兩年前的影子。
但現在整個人頹廢得不成樣子,發頂早已爬上白發,整個人看上去老了十歲,身上再也看不見那年輕的,意氣風發的指揮官身影。
“隊長,我帶了點水果。”賀枝說着将幾個滿滿的果籃都在放在床頭櫃上,“這是新入隊的常湫,隊伍裡的狙位。”
白楊靠在床頭目光在常湫身上打量:“我看了今天的比賽。”
常湫很輕地點下頭,像個被親戚打量的小孩子般不敢說話。
白楊笑笑:“來,坐這兒。”
說着拍了兩下自己的床。
常湫下意識地看向賀枝,賀枝正在忙着開窗戶,屋子裡的暖氣給的太足了,容易把人悶壞。
注意到常湫的眼神後賀枝笑着仰頭用下巴虛空點白楊的床:“白隊的床,可沒幾個人能坐,這也是個福氣。”
要不是現在白楊沒力氣動,不然他真想彎腰撿起地上的拖鞋甩賀枝臉上。
常湫坐在床沿邊上,白楊自然地握住他的小臂:“你穿着這個隊服真好看,不像他們三個,怎麼穿都像個半吊子。”
常湫扯出一抹笑:“畢竟我的顔值比他們高。”
白楊看向賀枝哈哈大笑:“小隊長,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的新隊員。”
“他說的也沒問題。”賀枝笑着拿起幾個蘋果沖了沖,“沒辦法啊,人家長得帥,不像我們穿上像小流氓。”
常湫:“其實賀枝也挺帥的。”
白楊彎着眼睛點點頭:“常湫...常湫...”
白楊喃喃了很久,久到賀枝将切好的蘋果遞給他後才噤聲。
“算了,想不起來了。”白楊揮揮手,“你今年才二十出頭吧?”
“剛二十。”
“正年輕,”白楊欣慰地看着常湫,“我今天看了你的比賽,很亮眼,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價值打出來了。”
常湫謙虛道:“沒有,幸運罷了。”
白楊伸出手指點點常湫的頭:“你小子啊哈哈哈,這話要是讓老虎聽到估計都得用眼神殺死你。诶對了賀枝,給老虎的話你帶到了麼?”
白楊跟老虎兩個人對立面多年了,一有時間就犯賤已經是常事了。
賀枝遞給常湫一塊蘋果:“帶了,他說還沒分出個高低呢,等你好了再戰。”
白楊失笑:“就算再打五百年,我的水平還是在他之上。”
賀枝無奈點頭:“是是是,也就你倆能不厭其煩地決鬥五百年。”
常湫左一耳朵右一耳朵聽着兩個人講話,自己坐在一旁安靜吃水果。
最後以暖氣問題作為結束,白楊沒能拗過賀枝,隻好答應每天開暖氣。
“小湫啊,”白楊看着常湫緩緩說道,“戰隊裡的每個人,從蘇霁到喬末,每個人都不容易。”
“傅語那小子,十六歲就跟了我,從最開始的莽夫到了現在的王牌突.擊.手”白楊的語速很慢,像是要睡着一樣,“阿清,被人罵了這麼多年,還是不卑不亢地做着信息位該做的事情。”
“賀枝更不用說,被迫上了指揮位。”
“大家真的很不容易,”白楊半睜着渾噩的眼睛看着常湫亮晶晶的眼睛,兩個人形成鮮明對比。
“常湫,你的出現,絕對不會讓Fire走下坡路的,對吧?”
常湫點頭,他壓抑着自己的神經克制住眼淚。
白楊看向賀枝,語速依舊慢慢悠悠,并且越來越小,越來越虛弱:“你把那塊獎牌給我帶來幹什麼?你拿回去,拿回去挂在基地的牆上,讓所有人都看看白神的厲害。”
賀枝上次帶來的金牌是白楊帶着整隊打比賽應得的冠軍,是Fire成立後打下的第一個金牌。
“先放你這呗,”賀枝聲音有些發悶,“你應該每天都抱着看看,就這麼一塊金貴的。”
“混小子...”白楊笑着閉上眼睛,“你可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