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從三醫院出來的時候剛一點出頭,賀枝打了一輛網約車。
早春的晚間還是帶着冷,等車期間常湫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放到賀枝手裡。
賀枝掂着手裡的外套偏頭問向常湫:“不冷麼?”
常湫點頭:“年輕人火力旺。”
“我也不老啊,”賀枝說着手揉上常湫的發頂,“年輕人,餓不餓?”
三醫院正對着是一條老街,夜色已深,老街上的店鋪已經熄燈,隻有門臉上的小彩燈還發着亮。
昏暗的燈光投在兩人身上,春風拂面帶來的隻有絲絲涼意。
常湫揉了把鼻子,目光從對面的店鋪名上一一掃過:“有點。”
“想吃外賣還是咱倆找個地方去吃?”賀枝打開手機看了看基地附近的飯館。
常湫思考之餘打了個哈欠:“點外賣吧,吃完洗個澡睡覺了。”
話音剛落賀枝打的車到了,男人拉開後門,讓常湫先進。
車内的暖氣撲面而來,常湫習慣性地将安全帶拉上,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算看看超話。坐在一旁的賀枝關上車門問道:“今天晚上還來麼?”
常湫感覺車裡有一瞬間的沉默,隻有車載音樂還在不知疲憊地播放。
賀枝見他沒說話,便不老實的用胳膊肘怼常湫的胳膊:“嗯?還來麼?”
常湫低下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手機裡:“不去了。”
“為什麼?”賀枝不解,“床不夠軟麼?我回頭讓喬末...”
“别說了...”常湫擡手輕輕掐了一把賀枝的胳膊,“想想晚上吃什麼吧。”
賀枝嗤笑,他将自己的手機遞給常湫,常湫看了一眼,是添加好友的頁面。
常湫怔了怔,他抽出手機:“你想加我的微信麼?”
“嗯哼,”賀枝閉着雙目靠在椅背上,“湫哥,給個聯系方式。”
常湫低頭敲入自己的微信号,随後右腳被賀枝的腳碰了碰,他聽見賀枝很輕地說道:“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
常湫将手機還給賀枝,他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
車窗外路燈飛快閃過,暗淡的昏黃色從常湫臉頰上一點點消失。黑暗中他慢慢伸出右手向賀枝的方向移。
司機放着緩和的英文歌,常湫聽不懂,心思也不在上面。他現在隻想去碰賀枝的手。
賀枝閉着眼睛放松,左手指尖忽地觸碰到一絲溫熱。
男人輕擡眼皮,鴉羽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扇陰影。
常湫的胳膊肘怼在車窗旁,正托着下巴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表面看上去一片冷淡,實際上右手不老實地觸碰喜歡的人指尖。
賀枝輕笑沒說什麼,隻是擡起手掌覆蓋上常湫的手。
小心思被發現後常湫不羞反倒坦然自若,少年動動手指,将手反過來與之十指相扣。
“操...”賀枝壓着嗓音輕聲罵道。
賀枝上車前點了兩碗牛肉面,到基地後他讓常湫先回去,自己在外面等到了外賣才進門。
基地的燈還亮着,賀枝拎着兩份牛肉面上四樓出電梯時依稀能聽見傅語的笑聲。
等他拐進會議室的時候,喝大了的傅語正單方面的跟一臉冷淡的常湫勾肩搭背。
小可坐在尤清音旁邊,見到賀枝的身影後興奮喊道:“隊長你回來了!”
傅語扭過頭看向黑着臉的賀枝,他咧開嘴嘿嘿一笑,緊接着松開搭在常湫肩膀上的手,轉身撲進賀枝的懷裡。
“隊長!賀隊!”傅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賀枝身上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賀枝面癱似的試圖推開傅語,但醉鬼力氣大,硬是掐着他的腰往自己懷裡按。
賀枝無奈,索性将兩隻手擡起來往兩邊攤,滿臉寫着:我是無辜的。
常湫忍着想刀了傅語的心将牛肉面接到自己手裡,他找了一個空餘位置坐下準備嗦面,剛坐下一旁的小可從桌面上推過來一罐啤酒。
“你要喝麼?”小可笑嘻嘻地問道。
常湫禮貌一笑:“戒了。”
賀枝被傅語死死摟在懷裡,聽到後心裡冒出疑惑,他下意識地看向常湫的位置,後者正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吃面。
小可‘哦’了一聲,随後單手撬開易拉罐往尤清音的保溫杯裡倒了半罐。
常湫默默地看着尤清音笑着抿保溫杯,從他進隊開始,除了比賽場上,常湫無論什麼時候看到尤清音,這人永遠都是抱着個保溫杯。
常湫疑惑地看向賀枝,後者掙脫出傅語的熊抱,注意到常湫的眼神後嗤笑:“想問什麼?他倆的關系?”
話音剛落傅語又從後面拎着啤酒撲到賀枝身後:“什麼啊,他倆的關系PEL不都知道麼?”
常湫一口面嗆到,他原本沒想問這個的,但是傅語已經舉着瓜遞到了他的嘴邊。
“不是...”常湫抽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擡起眼睛看向賀枝,“為什麼清哥總是抱着保溫杯?”
賀枝挑眉。
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