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枝看向尤清音,男人正喝着保溫杯裡的冰啤酒,注意到賀枝的眼神後高高舉起保溫杯與賀枝隔空碰杯。
“能讓你叫哥的人不多,”賀枝慢條斯理地解開塑料袋,“怎麼這麼快就喊他哥了?”
常湫莞爾,擡手胡亂叨了叨自己的長發:“你吃醋了?”
賀枝冷笑一聲,站起身在衆人的注視下圍着椅子轉圈,手上擰開易拉罐:“呵,吃醋?我吃什麼醋啊?”
“哦,”常湫用舀了一勺湯喝下肚,“那就好,省得我解釋了。”
賀枝扯着嘴角坐下,剛進門的蘇霁看着賀枝一副氣炸毛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問道:“嘛事兒能給你氣成這傻叉樣?”
“沒什麼,”尤清音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規律地點着,“賀枝的面裡放太多醋了,酸到了。”
蘇霁聽聞搖頭啧啧:“我就說不該加醋,放辣子和香菜才是美味。”
賀枝:“呵呵。”
傅語坐在地上看着幾個人,他灌了口酒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戳常湫的腿:“你是想問阿清為什麼抱着保溫杯麼?”
常湫放下手上的筷子很輕地點點頭,腿不經意地往旁邊挪:“嗯。”
“這家夥是個富二代。”傅語嗤笑,“我跟他初中一個班,你都不知道,他可裝了。”
常湫歪頭。
賀枝拉開可樂的拉環推到常湫的手邊。
“這點事兒你是不是要說一輩子啊?”尤清音氣笑道。
傅語把手指伸到嘴邊:“噓,聽我說。”
尤清音和傅語兩個人初中的時候是同桌,成績一個正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一。
當時的傅語家庭困難,每天放了學就會去附近的小飯館幫人跑腿,身上的校服永遠是褪色的,像是怎麼都洗不幹淨般,偶爾路過還能聞到餐館的油煙味。
學校裡幾乎沒人願意接近傅語,不隻隻是因為校服洗不幹淨,還有部分是因為傅語一看就像個不好惹的主,光從外表上看就能嗅出一絲混混的味道。
是父母一看就不允許湊近相處的主兒。
而尤清音出身好,成績好,個子出挑,長相也是更是耐看。
兩個人簡直雲泥之别。
但尤清音從來都沒有嫌棄過傅語,他是學校裡唯一一個主動接近傅語的人。
傅語眼眶發紅,握着酒瓶的手暗暗使勁有些發抖:“阿清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每次考試之前給他都會給我講題,會把我按在座位上讓我寫卷子看知識點。”
傅語哽咽吸氣:“雖然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知識點也一點不看,但那個時候他是為數不多為我着想的人。”
“但他也是真的裝,”傅語笑,“你見過誰上學來手上端着換一杯星巴克,四季都喝涼的,一喝就是三年?!”
衆人:“......”
“你看,哥們兒雖然日子不好過,每天放學去打工,但是哥們兒該有的良知還是有。”傅語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誰像他一樣,踩着幾千塊錢的鞋,穿着幾百塊錢的短袖,天天喝着星八克來上學。”
傅語語頓:“餓了就蹲在女生桌子邊上眨巴着眼睛跟人家說‘來點兒’???”
傅語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他皺眉,飲了一口涼酒。
“你别放屁!”尤清音拿起桌子上的拉環朝着傅語扔過去,“你敢說我每次拿到之後沒給你吃?”
“這沒錯!”傅語猛地睜開眼,酒罐狠狠往下砸,“也就你對我這麼仗義!”
話音剛落一個易拉環扔到傅語腳邊,傅語擡頭看,隻見賀枝手肘怼在桌子上撐着下巴漠視自己。
賀枝:“傅語,我對你不仗義麼?”
傅語:“?”
賀枝狠狠捏了一把易拉罐:“是誰!”
“誰!”傅語附聲。
“是誰!”賀枝大喊,“在你餓得神志不清的時候!把唯一的飯錢給了你!”
傅語拔高音量:“是你!”
“是誰!”蘇霁大喊,“在你熱得不行的時候買下了空調!”
會議室裡頓時安靜下來,靜得有些詭異常湫吃面沒敢發出一點聲音,小可放酒瓶的手懸在半空,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蘇霁見沒有人回複自己,便更加大聲:“是誰!”
“是你!”傅語酒勁上頭,扯着嗓子大喊,“是你!在我們熱得跟狗一樣的時候買下了空調!”
“是誰!!!”蘇霁歇斯底裡。
“是你!!!”傅語歇斯底裡。
“我是誰!!!”蘇霁怒吼。
“蘇霁!!!”傅語怒吼,“最最最好的教練!前PEL最有價值退役選手!!!”
蘇霁張開雙臂:“掌聲在哪裡!!!”
這一夜,Fire戰隊基地像是有兩頭狼在嚎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