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聯賽賽場定在了韓國,常湫坐在備戰間的沙發上活動手指,坐在一旁的賀枝從喬末的背包裡掏出瓶牛奶擰開遞給常湫。
備戰間裡的電視直播着台上兩位解說員對話,可惜說的是韓語,聽得常湫一個頭三個大。少年接過牛奶,朝着賀枝的方向偏偏身子,小聲問:“你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嗎?”
“嗯?”賀枝聞後擡起頭,眼睛朝着挂在牆上的電視機瞪了幾秒,而後斂回目光:“聽不懂。”
常湫沉默,舉起牛奶飲了半瓶,冰涼液體滑過喉間,涼的皺起眉一臉嫌棄模樣。他倒吸一口氣擰好瓶蓋起身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個廁所,馬上回來。”
“剛喝完就去,少年你需要節制呀。”傅語抱着抱枕調侃道。
語畢,常湫貼在身側的手臂上揚至頭頂,眨眼之間,牛奶瓶砸到了傅語腿上。力道不重,可傅語卻直接倒在沙發上一陣嘤咛,拽着蘇霁胳膊開始喊疼。
蘇霁一手劃拉手機上國内的直播間,一手往下扒拉傅語。國内的轉播要慢上幾秒,兩邊的回音聽得蘇霁頭疼。
走廊裡人擠着人,常湫不喜歡跟太多人接觸,索性将扣在頭上的鴨舌帽壓低,遮住大半張臉。
其實自己并沒有想去衛生間的意思,隻是想出來透口氣,長時間的備戰壓力讓他身心疲憊,窩在備戰間感覺空氣都不夠分。
少年走到一處敞開的窗戶前,手指摸向外套口袋,從内翻出一盒尚未拆封的煙。
打火機上下起伏的咔哒聲将走廊的喧嚣掩蓋,白煙肆意上湧,常湫借着窗外的新鮮空氣簡單抽了兩下調整心态,随後便按滅扔在了一旁的垃圾箱内。少年轉過身,與自己身後的幾道視線相撞打了照面。
這是幾張陌生的面孔,常湫見他們穿着一樣,便視線下滑,盯着對方胸口的戰隊名看了半晌。
地面上灑落的小部分煙灰證明他們已經盯着常湫看了好一會兒,常湫沒心思跟他們在這裡互相猜測,記住戰隊名後拔腳朝着來時的方向離去。
剛走沒有兩步,常湫耳邊傳來撇腳的中文:“唱...唱球...”
常湫回過頭,隻見為首的男人對着在自己翹起嘴角。懷着與外國友人友好相待的原則,常湫僵硬地扯扯嘴角露出笑容,字正腔圓道:“常湫。”
“唱球...”男人的發音沒有任何改變,甚至從語調上來聽,他更加自豪了。
少年沒耐心教外國人學中文,點點頭,大手一揮做出個再見的招手動作後,不管不顧地轉身走人。他不在乎對方怎麼知道的自己,也不在乎對方有沒有研究過自己。
“唱球!”男人喊了半天隻會這兩個字,聽得常湫頭皮發麻腿腳更快了。
男人見此景像個倔驢,全然不顧隊友阻攔,硬生生跑到常湫前面攔住少年的路。二人不言語,相峙片刻後見常湫不動,男人挺直腰闆兩條手臂交叉在胸前,胸有成竹地開始往外蹦鳥語。
三秒後常湫依然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那張平靜的,毫無表情的臉上多了絲疑惑與煩躁。
然而這表情對與放狠話的男人來說簡直是巨大打擊,他梗紅脖子氣急敗壞地将自己的鳥語重複了一遍。
常湫依舊木讷。
男人急得都快要哭了,常湫見他這表情不免抿了抿唇,皺着眉頭伸出兩隻手。
緊接着在男人的注視下,兩隻手的拇指觸碰在一起,除了拇指和食指外的其他手指全部收了回去,形成了一個鮮活的‘W’字樣。而後右手握成拳頭,左手向□□斜,食指向下彎曲,比成字母‘C’。
常湫整個人靠邊站了站,兩個手掌沖着一個方向攤開。
意為:廁所在那邊。
男人這才明白過來常湫剛才那副表情并不是挑釁,而是沒聽懂他的話。于是他冷哼一聲,擡高自己的左手指指常湫,随後豎起中指,直接用最簡單直白的方法讓常湫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常湫面上沒有多餘表情依舊是那副漠不關心的模樣,他冷靜地摘下鴨舌帽,一頭紅發暴露在外。帽子扣的時間有點久,将那頭軟發壓得塌塌的,有些淩亂。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少年将兩隻手重新插回口袋,一陣摸索後,伸出握成拳的右手掌心向上平放在男人眼前。
拇指,食指,中指一齊舒展開,常湫轉正手腕緩緩擡高,手指有力地怼在男人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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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湫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做了一個口型。但即便如此男人也知道了他什麼意思。
常湫沒再過多跟他糾纏,繼續有條不紊地朝着戰隊備戰間走去。
他依然坐在賀枝身邊的位置,年輕隊長握着他被風吹得有些冰涼的手指直往自己口袋裡塞。
賀枝賽前喜歡閉目養神來保持狀态,握着常湫的手鑽進自己口袋裡,整個人不由得往常湫身邊湊,腦袋輕輕搭在少年人的肩膀上。
“抽煙了?”賀枝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小聲音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