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枝自認是個笨拙的人，他不知道怎麼愛人，隻知道給常湫最好的。

比如上學會在路上買一瓶熱牛奶，然後在教室門口站着等常湫到。第一天的時候常湫依舊遲到，賀枝等不到人就托常湫同學放在他的書桌上。

後來常湫每天都比别人早半個小時到教室，隻他舍不得賀枝在外面等自己，也希望能夠跟賀枝待的時間久一點。

常湫放學後會趴在桌子上睡覺，等他睡醒了，賀枝已經在他面前寫完一張卷子。教室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他看着賀枝的物理卷子，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問：“高三很難麼？”

“你問哪部分？”賀枝的聲音很溫柔，惹得常湫的心砰砰跳。

常湫趴在桌子上看着賀枝的字迹：“學習啊，生活啊，感覺我上了高三就做不到這麼早起床。”說完他撓了撓頭發，擡起眼睛看向賀枝的鼻尖。

他的鼻子真挺啊。

常湫想着，手已經捏住了賀枝的鼻子。

賀枝擡眼看他，常湫露出一個笑容，接着被賀枝握住手腕接了一個冗長的吻。

常湫不喜歡吃食堂，但是跟賀枝在一起的時候他沒少跟着一起去，那時候賀枝的飯錢少的可憐，卻還是堅持每頓給常湫點一個雞腿。

常湫看着菜盤裡的雞腿心跳聲震耳欲聾。

直到有一次，常湫在排隊打湯，他低頭看着手機，指尖在屏幕上緩緩滑動，今天他和賀枝喜歡玩的遊戲出了新皮膚。

常湫往遊戲裡充了筆錢，接着把這套價值不菲的服裝送給賀枝。

“我表哥就是高三的前三名啊，長得有那麼帥麼？”一道男聲在他前面響起，常湫淡淡的擡起眼睛望過去。

趙子晖看着前面并排的兩個女生撓了撓頭：“你們說的不是賀枝麼？他是我表哥啊，我們不像麼？”

不隻是前面兩個女生驚訝，就連後面的常湫都對着他上下打量起來。

雖然沒看到正臉，但這人背後就已經五大三粗，常湫比他高點，還能看到他發絲裡的頭皮屑。

常湫皺皺眉，他撇開目光不忍直視，本不想再搭理眼前這口缸，誰知道在女生的提問下他越來越得意忘形。

“哎呀你們不要再對我哥犯花癡了，他是個孤兒，沒有爹媽的，現在在我們家蹭吃蹭喝，以後沒錢談戀愛，他也就長得好看點，學習好一點了，你們還是别抱有幻想了。”

女生們面面相觑，表情微微變得難看，她們又問：“你這麼說你表哥會不會不太好？他明明很優秀，作文每次都...”

“哎呀都說了别對他抱有希望，誰知道他的成績是不是抄的？我都沒看見過他在家裡寫作業，就這樣還能考個好分數？”

男孩說完推了一把女孩肩膀：“喂，該你們了，快點的都等着呢。你倆真行，一個位置排倆人，得虧我人好，這要是換成别人早罵你們了。”

兩個女孩癟了癟嘴，從阿姨手裡拿過碗盛湯。趙子晖跟在她們身後也拿起一個碗，他讓阿姨給他盛得滿滿的，走路都在晃。

他轉過身，差點跟常湫撞上，趙子晖看了眼對方，發現是高一的學生，于是完全不帶怕的罵了對方一句。

“傻逼，這麼着急喝怎麼不燙死你？”

“......”

常湫沉默的看着他，眼睛像是無底的黑洞，趙子晖感覺自己快要被吸進去。他側了側身，打算大人不記小人過，可沒想到常湫的手握在了他的碗上。

常湫動作快準狠，單手從趙子晖手裡搶下碗來，下一秒，在半個食堂的注視下常湫舉起碗任由油膩的湯從趙子晖頭上灑下。

趙子晖的慘叫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常湫在他尖叫時候把所有湯都倒完，接着甩了甩，把碗扣在趙子晖頭上。

附近的學生幾乎都認識他，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全都站在原地不動，尤其是剛才的兩個女孩，已經吓的說不出來話。

常湫一隻手插在校服口袋裡，另一隻手沖着兩個女孩擺了擺，示意她們快走。

“愣着幹什麼呀？快去找經理啊！”離得最近的阿姨第一個反應過來，她看向眼前這個突然發起火的男孩，又看向坐在地上半邊身子都濕透的‘茶缸’。

常湫居高臨下的看着趙子晖，一隻腳擡起踩在趙子晖胸口，弄髒他白淨的校服，說話語速放的慢，聲音卻透着狠。

“我叫常湫，以後别讓我看到你，不然看見一次打你一次。”

常湫結束流氓一樣的操作後就轉身離開，隻剩下趙子晖一個人坐在地上裡外不是人。

常湫找到賀枝所在的隊伍，他将衛衣的帽子戴上扯扯賀枝的袖子，小聲說：“我們等下可不可以打包去外面吃？”

“外面？”賀枝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