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湫點點頭,聲音放的更輕了:“我惹了事,但是不後悔,想安安靜靜的跟你吃飯。”
他話一出,賀枝的目光就已經放到了遠處人群紮堆的地方,賀枝點點頭,說:“你去圖書館後面的秋月亭等我,别害怕。”
賀枝到秋月亭的時候常湫已經在那坐了好一會兒,正在百無聊賴的玩手機。他把手上有雞腿那份飯遞了過去,然後坐在他身旁,賀枝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包裝的紙,從中抽出一張給常湫。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吃完了飯。
賀枝擦擦嘴巴,出聲說道:“買飯的時候我表弟來找我了。”說着他低下頭系好塑料袋,他沒繃住笑,“他渾身濕哒哒的,身上還挂着雞蛋花,胸口處還有一個滑稽的腳印。”
賀枝說完歪頭看向常湫:“常湫,你知道發生什麼了麼?”
“我幹的。”常湫沒有絲毫愧疚,反而有些驕傲,“賀枝,他在背後說你,我忍不了。”
“原本可以隻是口頭教育,但是他先對那兩個女孩動手了。”常湫說完揚起半邊眉毛,“先動口動手的是他,我隻不過是看不過去。”
常湫的手逐漸攥緊,他說:“賀枝,我不知道你會這麼難。”
在食堂的時候賀枝差不多聽說了些,有離近的同學,還沒吃上飯就在食堂裡大聲說了常湫的豐功偉績。
賀枝聽的心都快要死了,心髒被撕成一片一片撒落,他根本不敢想象常湫聽完會想什麼,會不會因為這些話跟他分手,讓他的世界重新封閉起來。
可是常湫沒有,常湫站起身蹲在賀枝面前,他捧起賀枝的臉,鼻尖一陣酸澀,嘴巴不自覺的撅起,活像個受委屈的孩子。
常湫的心酸快要溢出來,他死死咬着唇,聲音都在發抖:“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哥哥,你瞞着我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我們之間是有隔閡的…”
溫暖的指腹擦了擦常湫的淚水,他彎着腰低頭親了親常湫的臉,一如既往的哄着:“乖崽,你哭啦。”
常湫的嘴角越來越向下,哭的愈來愈兇。賀枝沉沉笑了兩聲,把人抱在懷裡,帶着安撫意味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是我不好崽崽,我想着晚點告訴你的。”
常湫紅着眼眶扭過頭不去看賀枝,賀枝彎着唇角硬是湊到他面前,一會兒做個鬼臉一會兒親親他的臉。
最後賀枝歎口氣讓常湫等一等他,他馬上就回來,說完提着垃圾跑走了。
常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時間,午休還有二十分鐘結束,把手機揣回口袋時候,常湫的腦海裡浮現出趙子晖的臉,頓感一陣晦氣。
五分後賀枝回來了,他是跑回來的,常湫看他喘氣的樣子想伸出手,但又按住了。
賀枝氣都沒喘勻,他從伸出手,在常湫面前一根一根手指張開,露出掌心。
五顆奶糖靜靜地躺在他的手掌上,少年力氣大,糖紙都已經發皺。常湫很輕地眨了眨眼,他看着賀枝一點點剝開糖,再放到自己的嘴裡。
嘴巴裡充斥着一股奶香味,常湫連話都忘了說。
賀枝捧起他的臉,輕輕吻住常湫的唇,半晌後,他彎彎眼睛咧嘴一笑:“乖乖,我真的錯了,原諒我吧,我以後有事一定不瞞着你了。”
常湫的眼淚又掉出來了,他哽咽着問:“是我不好,我做事太沖動了。你表弟他回家不會找你事情吧?”
賀枝抱住他,手掌還在常湫腦後撫摸他的碎發:“不會的,你放心吧。”
晚上放學賀枝沒有再去網吧,而是回了柳靜家裡。
果不其然,趙子晖正在跟柳靜兩口子哭訴,他已經重新收拾了一番,那身潑滿了湯的校服已經在洗衣機裡轉着了。
柳靜看見賀枝回來,她忙站起身準備盛飯,誰知道趙子晖一拍桌子喊道:“媽媽!你明天一定要到學校給我主持公道啊!我今天都被人欺負慘了!”
趙子晖的哭喊聲幾乎要把房頂掀掉,于是柳靜又坐下來安慰他。
“你自己沒用,當時就應該還手,現在讓我們倆給你出頭幹什麼?”賀枝的姨夫,趙子晖的爹第一個開口說話。
柳靜打圓場道:“不能這麼說,咱們不能教唆孩子打架。”
“這怎麼能叫打架?柳靜,我們的孩子受到欺負了都不能還手麼?”男人說道。
柳靜剛要開口,話又被趙子晖吼了回去:“你就是看别人欺負我!你懦弱也要我懦弱!”
柳靜又哭了。
家裡再次吵了起來。
賀枝無措的坐在沙發上聽着這一切,知道柳靜哭了後才站起來,他摟住女人的肩膀,低着頭在一片罵聲中把她送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