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場地安排在一個體育館裡,賀枝第一次參加職業比賽,他跟在隊伍後面看着蘇霁和白楊兩個人打點好一切。
他們坐在觀衆席的第二排,第一排現在是空出來的,隻有一個女生坐在那。
白楊走過去坐在女生後面,他僅僅看背影就認出來了這人是關悅,他有些意外地問:“小月靓,今天也是你解說呀?”
原本在過主持詞的關悅聽到白楊聲音後立馬轉過了頭,當她看到白楊時候那雙烏黑的瞳孔仿佛散出點點星光,她意外的驚喜:“白隊,你們到這麼早呀?”
“嗯,蘇霁這人有早到的怪癖。”白楊笑着戳戳蘇霁的肩膀,“你也來的挺早。”
關悅的視線稍稍錯開,她看向一旁的傅語:“嗯,提前來練練詞。傅語你的手沒事吧?”
此話一出,傅語的臉微微發紅,他試圖跟關悅對視,但卻隻敢擡眼對視一秒,随後又不争氣的搭下眼睫:“都過去多少年了,早就沒事了,你别再擔心了。”
關悅臉上笑意濃重,她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繼續跟白楊和蘇霁寒暄。
傅語悄悄松口氣,他從背包裡抓出一瓶水,手指擰動瓶蓋,耳邊聽見賀枝的咳嗽聲。
聲音不大,并且不像是生病,反倒有些像找樂...
傅語想到這兒唇角抽了抽,他臭着一張臉看向賀枝,果不其然對方沒憋什麼好屁,此刻正一副看戲的樣子看自己。
“你有病啊?”傅語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罵他,罵完悶口涼水才把剛才的羞澀盡數吞下。
賀枝賤兮兮的笑了聲,他誇張的模仿着剛才傅語的模樣,扭扭捏捏的說:“都過去多少年了...早就沒事了...你别...”
他沒說完,肩膀上就要被傅語來了一拳,力度不大,賀枝看着傅語那張發紅的臉愈發憋不住笑。
傅語也被氣笑,但他還是緊繃着唇角,讓笑意不那麼明顯:“你就是有病!考上了大學不去上,現在還......”
傅語感覺自己被氣懵了,連話都已經說出不利索。
出成績那晚,睡覺前傅語坐在床上看賀枝擦頭發,時間過的快,自己的頭發也已經長出來了些。他看着賀枝的背影思考再三後才開口:“你為什麼想上南航啊?”
賀枝偏過頭,漏出一半側臉,他閉上眼歎口氣,手上擦拭動作不停:“我瞎說的,沒什麼想上的學校。”
傅語原本以為這隻是賀枝的玩笑話,沒想到他真的沒有報任何學校,天天跟着他們一起訓練。
他沒有問過賀枝的家庭,也沒有問過賀枝為什麼辍學,他對任何人都不會越界。
臨近比賽開始關悅才離開觀衆席,臨走前才注意到傅語身邊的賀枝。Fire戰隊的隊員一直不固定,一來二去關悅已經見過好幾個了。
賀枝倒是第一次見的陌生面孔,她微笑了一下,對賀枝禮貌的點點頭,沒多說什麼直直走向後台。
場館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傅語看不見關悅的身影後才徹底癱在椅子上,他看着空落落的台面心裡也空空的。
注意到他這副樣子的白楊有些新奇,他偏過身子好奇湊到傅語面前,八卦的問:“你小子,不會是喜歡小月靓吧?”
“......”傅語徹底炸了,整個人從頭紅到尾,眼眶一陣灼熱,瞳孔無意識收縮連呼吸都不能自己控制。
剩下三個人見他這副樣子已經不用他多說就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傅語呵呵一聲,強裝鎮定:“沒有,别瞎說。”
剩下三個人揣着明白裝糊塗,各個拉着長調子調侃:
“啊——原來隻是朋友呀。”
“嗯——這裡這麼熱麼?你臉那麼紅。”
“你别緊張呀——我随便問的。”
傅語外表強裝着淡定,實際靈魂已經走一會兒了。
比賽即将開始,主辦方按照名單順序将各個戰隊帶到後台,候場期間賀枝看到了其他幾支隊伍。
離得最近的隊伍隊長跟蘇霁好像很熟,兩個人面對面看彼此都不順眼,垃圾話放的一個比一個髒,給年少的賀枝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台上的主持人開始念出場的戰隊名,一支支隊伍緩慢的走進黑暗的通道。賀枝看着無邊的黑暗微微出神,他知道黑暗的後面是什麼,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走進去。
當主持人念到NSD戰隊的時候,剛才跟蘇霁插科打诨的隊長瞬間嚴肅起來,他低頭整理自己的衣領,又回過頭在隊員身上環視一圈。
男人身上鍍着一圈淡光,賀枝看蘇霁的手搭在男人肩膀上,接着推了一把。
這支隊伍緩慢的走上了舞台。
“下一個就是我們了。”傅語曲起手指在臉上撚了撚,力度稍重,微微有些安心。
白楊轉過來低頭看着賀枝,他勾勾唇角,輕笑一聲:“賀枝,打好點,這是你的第一場比賽。”
原本根本不緊張的賀枝聽到這句話心髒像是被白楊捏了一把,許是心理作用,他難得緊張起來。傅語的手也搭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差不多高,說話時候幾乎是平視:“你運氣好,一來就打這麼重要的比賽,打好了可就出名咯。”
賀枝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他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打過比賽,現在所有的不真實感像巨浪襲來,将他淹沒其中。他還沒有平複好自己的心情,耳邊的音響傳出了自己的戰隊名——Fi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