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天熱人就心浮氣躁,蘇霁再被這麼從早都晚念叨一通簡直快要瘋魔,抓起手機出門一個禮拜沒有回來。
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着兩個師傅,白楊看着師傅手上的空調眼睛都瞪大了。這一晚他趁着其他人睡覺,跟蘇霁兩個人在樓下抽煙,他問:“空調你從哪偷來的?”
蘇霁:“?”
蘇霁:“出去加了幾天班,再加上手頭上有點閑錢。”
白楊:“你不會去打假賽了吧?”
蘇霁:“?”
蘇霁:“你能有點正常人的思想麼?”
蘇霁确實沒有接黑活打假賽,退役之後他一直在沒早沒晚的打工,白天送貨,晚上洗車,幾個月不休息連軸轉,睡眠時間都少得可憐,能活下來簡直奇迹。
微弱的火光被按滅,白楊歎口氣拍拍蘇霁的肩膀,“你也别太忙,咱現在手上有錢,又不是窮的掀不開鍋,别回來給自己累垮了,我可不給你掏醫藥費。”
這些對話被半夜起來上廁所的傅語全部偷聽到,他低下頭看着樓下微弱的燈光,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兩個人。
那一年夏季賽的賀枝和傅語都像是被人盜了号,操作和意識都在線,連槍都不怎麼抖,對手漏頭就秒。
這不是他們得到的第一個獎杯,但确是新的Fire戰隊第一個獎杯。白楊把它擦幹淨放在最顯眼的地方,那晚蘇霁一宿沒睡,坐在沙發上對着這個耀眼奪目的獎杯抽了一晚上煙。
三個月後,有個俱樂部聯系了白楊。
有幾個俱樂部都想簽下白楊,但之前他一直跟蘇霁捆綁,蘇霁毀約的事情圈子裡都知道,所以沒人敢再去找他簽約,白楊也就一直被擱置。
現在蘇霁退役了,不少戰隊找過白楊,表示想簽他進入俱樂部,有的甚至願意出天價。但是白楊全部推了沒有理會,這些事蘇霁都知道,從私心上來說,他做不到讓白楊離開剩下他們四個人。
但事實是白楊離開他們确實會更好。
于是蘇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選擇權全數還給白楊,隻是對其他人的訓練更加嚴格。
可是這次來的俱樂部不一樣,他們的重點培養不在PEL,隻是想簽幾個能拿出手的選手。他們願意把Fire戰隊的四人全部簽下,包括作為教練的蘇霁。
白楊同意了。
同意過後他又開始後悔,他總覺得還有更好的适合三個弟弟,他怕他的選擇會讓三個人的一輩子毀了。
可沒想到,白楊把這件事情利害跟他們說完之後,幾人都沒什麼太大反應,而是一緻的同意。
從那之後這支野隊伍有了另外的歸屬地。
幾個被抛棄的人不會再抛棄誰了。
從最開始的小閣樓再到現在四層的訓練基地,一支并不受重視的戰隊在賽場下打下屬于自己的位置,常湫不敢多想其中艱難,他看着賀枝的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
賀枝淡淡一笑:“蘇霁是一個很好的大哥。”
下午常湫坐到位置上,他看着蘇霁推開門大步流星走進來準備訓練,心裡有些酸澀。賀枝的手按在他頭上揉搓幾下,腳下一蹬,連人帶椅子靠近常湫,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别瞎想,事情已經過去了,每個人都已經釋然了。”
火車頭追趕着太陽,日子越過越往前,昨日之事不可追,不要為痛苦留戀過去。
蘇霁坐在身後沙發上,看着手上文件,距離比賽時間越來越短了,他對每個人的弱項專門定制了訓練計劃。
文件翻來翻去,裡面滑出一張報告單,是白楊的。
蘇霁蹙眉,連忙将它藏好,這不是他帶出來的,應該是不小心混在了一起。
白楊的身子越來越差,連能不能撐過世界賽都是個謎。
蘇霁手下發緊,幾張紙被捏的皺皺巴巴,這件事情隻有他知道,也隻能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