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笑了。有這個時間和功夫,多接一些委托也能将差價賺回來了。”月生颔首,面上是一片謙和溫吞。
“現在委托可不多。不然我也不會有時間與你坐這談生意。”奈良鹿嶼自然不打算讓步。
“畢竟我們村子組織人和他人談判也是要出力的。不過既然您願意同我談,那便七千文吧!如何?”這一次僅賣存餘的糧食可是遠遠不夠,并不足以達到月生的目的。
7000文在奈良家的各位看來已經算是比較優惠的價格。平時他們從商人手上買糧食價格會提到□□千文一石。尤其近日各國都有些動蕩,價格會更貴。
“6800文一石。”奈良鹿嶼試圖一錘定音。
“奈良大人,交易就是有來有往。現今不是收獲季,離收獲季還長着。稻米的價格隻會越來越貴。不如你我各退一步。這一批糧食你以7000文購入。下一批糧食成熟時,我會同各村說好,優先同奈良一族交易。價格為6800文一石,如何?正好也解決了各位糧食渠道的問題。”6800文購入當然是可以,糧商從村民手中購入時價格才六千文一石,但是為了接下來的合作順利自然要表現出已經到了底線的感覺。
“你想做長期合作?”奈良鹿嶼知道這個人膽子很大,但是他沒想到對方膽子能這麼大,“你能确保明年有充足的糧食來源嗎?”
“自然,山下的幾個村子近十幾年來都沒有受戰火波及。既然離邊界較遠,自然可以保證耕種。奈良大人想必也不會擔心我違約吧,畢竟我就在山下,到時簽訂契書的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隻要違約,憑借奈良大人的本事難道還拿不下我麼?”
“不愧是敢孤身來同忍者做交易的人。”奈良鹿嶼一下子就摸清了對方的打算。以未來的糧食作為交易,不但保證了村民的糧食以後有人購入,還能在出現意外時尋求奈良的庇護,為了糧食收購渠道的穩定,奈良必然會給與一定的庇佑。
奈良鹿嶼看向對面的月生。第一次見他時,他穿着華貴躺在河邊,水中的衣阙飄蕩着,讓他一眼就記住了。第二次再見,他換下了華貴的衣衫穿上了破舊的粗布衣服,用木棍在土地上寫字,教導着身邊的孩子認字。再就是那個夜晚,他睡不着不知不覺走到了那個小屋旁。看到了同樣睡不着的月生,似乎在因為什麼憂愁着,月光灑起來他隻覺得這個人一時看起來竟十分天真。所有的印象都不及這一次。
看似謙卑,卻又聰敏。在這場交易中處于上方的他當然可以狠狠的拒絕對方的合作與交易,讓對方的算盤如鏡花水月一般落空。但是他沒這麼無聊且自我,既然他需要糧食,對方又想要交易糧食,雙方互利共赢自然是更好。這樣倒也如他所願了,想必下次去他應該不再會大半夜睡不着了吧?
“但是這樣的話,6800文可不夠讓你的願望達成。”欣賞是欣賞,價格還是不能退讓的。
月生看似凝重地皺起了眉頭,看上去似乎十分憂慮,過了許久才輕輕歎息:“六千五百文,一年訂一次契。但是預定的糧食需要提前支付三成的定金。”高于收購價500文的價格,換來糧食有人穩定購入,以及有忍族在重要時刻庇佑村民,值了。況且,對方可沒有反駁第一批以七千文購入的事情。
“這是當然。”奈良鹿嶼點頭應好,旁邊隐藏的忍者松了口氣,不愧是鹿嶼大人,要是換做他,他已經在七千文的時候忍不住答應了。
“具體的契書,我過兩日會和各位村長商議出來,到時候會同他們上山,我們再共同修改拟定。”在确定了雙方的合作意願後,月生站起身告别,似乎想要摸索着出門。
正要走出門外,手腕突然碰到了一個溫熱粗糙的東西。月生一頓,手輕握成拳,想将手挪開,卻被人握住手腕。
“那麼就讓我帶你下去吧。”奈良鹿嶼沒有再壓低聲音,在交易完成後,他用回原聲假裝成剛進來的樣子。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要假裝自己不是那個和月生談交易的人。但是,管他呢。
“鹿嶼?”月生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随即似乎有些驚喜的呼喚,“原來你是奈良家的忍者嗎?真是太巧了。”
“我也覺得真是巧。你居然一個人上山來,不過下次你要是想上山就可以喊我帶你上來了。”奈良鹿嶼一本正經地說。
“那以後說不定要多麻煩你幾次了。”月生心情很好地應和。他自然相信和奈良家以後的合作不止這一次。讓他更高興的是,既然一直監視他的忍者是奈良家的人,那麼就說明奈良家在經過長時間的監視後,會對他更信任,這份交易自然會更長久。
于是山下殷切等待的村長和金太郎就看到一位戴着面具的忍者将月生送到山下,帶到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