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正坐在家門口,看着腳下的沙礫,算着家裡的糧食還能吃多久,能不能湊出些錢來做年貢。
身後的兒女剛吃完野菜湯并不頂飽,隻能往肚子裡灌水。大河的妻子在生下這對龍鳳胎時難産去世了,他努力拉扯着兩個孩子活下來就已經用盡全力,本來昨天和村子裡的人一起去鎮上想搶些錢。他的兩個孩子害怕他出事哭鬧不停,最後青本村長說帶上孩子,他才帶着孩子一起。
誰知道第一筆生意就遇到了厲害角色。隻能回村歇息,現在年貢又讓他焦慮起來,他已經在想着去找村長再做一次搶劫的勾當。他光着腳,煩躁地用腳摩擦着腳下的沙礫,粗糙皲裂的手指在褲腿上揉搓。随後站起身,要出去找村長,忽地在半道上,他遇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這個人的,尤其是那一天他被對方打倒後,對方身邊也這樣站着一個小孩扶着他。若不是有這樣一個孩子扶着他走路,他也不會相信對方是個瞎子。
他來做什麼?大河突然想到那天那個男人放他們回去後說的話。一種隐秘的,興奮的的感覺幾乎要從心中噴湧而出,就好似他即将要迎來什麼與他預想中不符的美好的未來。他走向那個男人,開口:“您原來還記得我們。是幫我們找到了什麼方法嗎?”
月生的感知中早已知道他來到面前,聽到他的聲音想起來原來對方是那兩個孩子的父親。他颔首:“正是,我今日來是找你們村長商量事情的。”
大河聽到這個預料之中的消息後依舊抑制不住興奮,他激動地站到月生另一邊攙扶着對方朝着村長居住的房屋走去。他走的遠比金太郎快,金太郎反而被月生帶着往前快走。但他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麼,他也明白對方的激動。
路上遇到了其他的村民,大河沒有精力和他們一一打招呼。隻專心朝着村長那兒走。
剛好是午飯後的不久,清本村長正坐在門口。在看到大河帶着一個眼熟的年輕人走來時,他倏地站起來。
“月生大人,您前來是有什麼事嗎?”青本村長正是當時那個同月生說帶孩子是他提出來的老者。在那一場搶劫過後,他同月生交換了姓名地址,無論是因為對方武力上的壓制還是對方看上去像貴族的模樣,他都恭敬的尊稱對方一聲大人。對平民的他來說誰不是大人呢?
“不必如此稱呼。我今日來找您是想和您談一筆交易。”月生昨天剛同奈良家談好,今天就火速來了西江村。他擔心如果拖了時間,西江村的村民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情就糟糕了。況且年貢稅收這種事,越早解決越好,越早讓村民安心越好。
當這場他與忍者的交易被他陳述而出時,青本村長和大河都瞪大了眼睛。忍者的殘忍,他們都知曉,所以哪怕逼上絕路,也沒有人敢同忍者做交易。畢竟一不小心恐怕會将家人的命一起搭進去,甚至血本無歸。還不如去做山賊打劫。
而月生大人确實履行了自己當天的承諾。甚至在回去後不久就找到了方法,沒過兩日就已經得到了好的結果來告知他們。西江村土地貧瘠,每年地裡的收成少,收繳年貢的代官大人也知曉這件事,所以他們的年貢相對其他村子來說是比較少的。但對于他們來說還是莫大的壓力。可以将今年的收成以高價預定出去,還能提前拿三成定金,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基本上能把村子的年貢湊齊。
青本村長在高興的同時也松了口氣。他們平日占别的村子的便宜已經很多了導緻名聲極差。若是這次為了年貢铤而走險,再去搶劫其他村子的人。恐怕到時候真的要鬧出人命。原本他已經做好被其他村子人人喊打的地步,既然現在有人給了他另一條路,隻要讓這份交易合作下去,總不至于再淪落到那般地步。
大河并沒有想那麼多,帶着孩子們好好活下去已經是他最大的期盼了。
青本村長迫不及待帶着月生進屋,商讨村子交易糧食的數額。青本村長認得字不多,最多記些名字寫幾個數字,這對他來說也夠用了。村子常年的貧困讓他要考慮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