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本來以為桌下無人,現在被眼前的小孩吓得不輕,差點跳起來,“你……怎麼會爬到這裡?”
那個小孩眨眨眼睛,依然無聲地盯着她。
沈麟在心中哀歎一聲,現在的情況有點棘手。
如果她是光明正大來參加派對的賓客,那她就會告訴侍者一聲,免得家長因找不到孩子而擔心。
但是她現在是以偷偷摸摸的身份潛入的,甚至竊取了全部文件秘密,如果現在貿然出去做這件好人好事隻會暴露自己。
情感和理智互相打架,難分勝負。
她需要盡快想出一個一舉兩得的辦法,既能及時脫身,又能将這個幼兒放到安全地方。
畢竟桌子下面又黑又暗,小孩繼續呆在這裡難免會碰到釘子等尖銳物,而沈麟不想置之不理。
一曲終了,音樂聲變得舒緩,可以聽到不少人都從大廳中央退到一邊休息,談笑聲、碰杯聲此起彼伏,派對上一時變得喧鬧嘈雜起來。
越是混亂的時候,越是安全。
沈麟不再猶豫,當即給線人發送消息。
兩分鐘之後,人們看見一個保潔員推車進入派對大廳,開始清理垃圾,不過大家習以為常,并沒有過多關注。
沈麟對小孩做出噓聲的動作,随即抱着孩子,鑽進保潔車的空箱。
人們看見,保潔員收拾完桌面垃圾,就推車離開了,沒有在大廳過多停留。
“有人看到我的孩子嗎?”一個人突然高聲說道,“剛才還在沙發上,現在怎麼不見了?!”
此語一出,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那人身上,紛紛停下手中動作,四處尋找小孩的身影。
“這邊沒有啊”“這裡也沒有”“是不是跑出去了”……
人們七嘴八舌讨論着,可是沒有一個人真正找到小孩在哪裡。
背景音樂也停止演奏,戛然而止。
那人肉眼可見變得焦急起來,快步走到克勞迪娅旁邊,眉頭擰在一起:
“娅娅,我要看監控!是不是有人混進這裡,偷走了我的孩子?!”
那人聲音激動,對克勞迪娅冷聲質問,幾乎憤怒嘶吼:
“你舉辦這場派對,卻做不好安保工作,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不要狡辯,我要查剛才的監控,我要報警了。”
那人說着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找警察,情緒很不穩定,
“是你特意邀請我把孩子帶來一起玩的,卻這麼不上心,我以後沒有克勞迪娅你這個朋友……”
克勞迪娅心想自己做的安保措施已經夠嚴密了,為什麼還會出現丢失小孩的情況,莫非真有人販子混進來了?
左思右想也不可能,克勞迪娅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辯解,隻能幹巴巴安慰了幾句,并且主動往外走,要帶領那人去查監控。
蕭墨心道不妙,剛才部分監控已經被人為清除掉,用以抹除她們偷潛入二層書房的證據。
一旦克勞迪娅去看了監控,發現視頻缺失,一定會起疑心,下令徹查究竟是誰幹的。
等到那時候事情敗露,之後的行動一定會更加艱難,說不定會打草驚蛇,牽連到各利益相關方,最終導緻自己在家庭鬥争中失利……
蕭墨擔憂不已,現在現在孩子确實找不到了,情況迫在眉睫,根本沒有理由阻攔他們去看監控。
這件事俨然已經成為全場的唯一焦點。
蕭墨心急如焚之時,突然看見保潔員走了進來,懷中抱着的,正是全場尋找的對象。
“原來在這裡,真是吓死我了。”那個家長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不過,我的孩子怎麼會在你這裡?”
隻見保潔員面色冷靜,解釋道:“我樓梯那邊發現的,可能是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爬過去的吧。”
原來是虛驚一場。這下,監控也不用看了,失蹤的孩子也找到了。
孩子家長不再糾纏,克勞迪娅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安保纰漏導緻幼兒失蹤,蕭墨暗自慶幸自己這次的特工行動沒有失敗。
可謂是皆大歡喜。
于是音樂伴奏重新響起,精緻餐點重新更換,這場氣氛輕松的新年派對繼續進行。
蕭墨來參加本次派對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放松或者和克勞迪娅一起玩,而是找出克勞迪娅家族與自己後爸暗中勾結投資的證據。
既然書房中的全部文件已經到手,沈麟也已經成功脫身,那麼就沒有繼續在派對裡呆下去的必要了。
想至此,蕭墨打算找個正當理由和克勞迪娅告别,好早些回去和沈麟碰頭,分析那些浩如煙海的文件。
但是沒想到克勞迪娅竟先開口,說道:
“墨墨,派對開始之前,我好像看見沈老師的影子,是我眼花了麼?”
為什麼要突然提起沈麟,莫非克勞迪娅懷疑到她頭上了嗎?
蕭墨不知道克勞迪娅問出這話是何用意,于是答道:“你沒看錯,她确實來了。”
克勞迪娅臉色一沉,“她為什麼……”
“噢,”蕭墨未等克勞迪娅說完就回答,仿佛知道她想問什麼,
“沈老師确實來了,但是隻是開車送我來的,有點好奇城堡裡面是什麼樣子,就在派對入口順便看一眼。
不過侍者沒讓她進來,很快她就開車走了。”
克勞迪娅聞言心中暗爽,還好那個姓沈的女人不是作為蕭墨的舞伴陪同前來的。
不是就好。看來與沈麟相比,蕭墨還是和自己的關系更親近一些。
克勞迪娅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更加靠近蕭墨一步,兩人禮服的面料幾乎貼在一起。
目光飽含深情,藍色頭發在華麗的光線下更加奪目:
“所以,沈麟對你而言隻是一個司機而已,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