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愛慕易驚心,易驚心卻接受不了同性之愛,如今她的女兒回來,竟同我一樣喜好女人……”
蒼雲深閉眼,臉色稍稍染上了紅暈。
不得不說,臨江仙這想法,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我該說你什麼好……”
酒過三巡,二人間的話題從門派聊到了弟子,又從易驚心聊到了易平秋。
十八年前易家滅門,臨江仙是最後見到易驚心的人。
那時易驚心抱着剛出世的孩子,急忙趕去玄清門尋求庇護,臨江仙護送易驚心母女二人,卻在途中遭遇魔道突襲,臨江仙舍身送易驚心脫離襲擊,自己則是與魔道纏鬥。
然而易驚心還是沒能平安到達玄清門。
易家人無一在那場正魔大戰中幸存。
這件事,臨江仙十八年來從不與他人談及,卻在今日遇見易平秋後将心中感受悉數吐出。
“如果那時,我趕得快些,不要那麼戀戰,或許驚心和她的孩子就不會……”
反應過來時,淚水已經順着臨江仙的下巴流下。
似乎一談及十八年前,修仙界的每個人都會面容凝重。
蒼雲深木然,看見臨江仙直接舉起了酒壇,酒壇傾倒,酒水淹沒了臨江仙的下巴,将她的衣襟都浸濕。
臨江仙眼中帶淚,明明是落魄的樣子,卻更加美麗動人。
蒼雲深凝望着她的模樣,心想:“誰能想到你這般美麗的女子常為另一個女子流淚呢。”
“十八年過去,你是否也應當釋然了呢……”
臨江仙醉醺醺道:“釋然?你也能釋然嗎?玄清門死了那麼多人,你敢說你現在已經釋然了嗎?”
明明是享受的時刻,為什麼偏偏要提及傷痛的回憶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揭開對方的傷疤,同時也将自己的傷疤揭下,如同自虐一般。
喝到後半夜,臨江仙醉倒在院中搖椅,蒼雲深愛惜自己的身體,硬是晃晃悠悠回了卧房才安心睡下。
一大早,易平秋未在後山見到蒼雲深的身影。
昨夜蒼雲深走時與她說了清楚,所以易平秋也沒多大驚訝。
禦劍飛行練得很好了,易平秋又飛了兩圈,期間差點兒在門内迷路,問了一個路過的外門弟子才知道大緻方向。
這裡的人一問路,就說是東南西北,從不說左右。
而易平秋又是個分不清東南西北的,隻好硬着頭皮問哪裡是東南西北。
回到後山,已然晌午。
蒼雲深還沒有回來,易平秋也就隻給自己做了飯。
飯好時,蒼雲深和臨江仙一同來了。
“易平秋,做些醒酒湯,臨掌門宿醉得厲害……”
易平秋瞧着蒼雲深那張因宿醉而蒼白的臉蛋,眉頭不禁皺起來。
臨江仙懶得說蒼雲深什麼,隻給易平秋說道:“辛苦易小丫頭了,我們先在院裡歇歇……”
蒼雲深對自己的躺椅愛得深沉,不管去哪兒都将躺椅帶上。
昨晚回自己的山頭,蒼雲深也是把放在易平秋院裡的躺椅收進了儲物戒帶走。
現下回到後山,蒼雲深又把躺椅拿回來了。
躺在躺椅上面,蒼雲深閉眼假寐,一旁是趴在茶幾桌上的臨江仙,顯然要難受許多。
看這二人如此難受,易平秋不敢懈怠,馬不停蹄地去夥房做醒酒湯。
醒酒湯沒有唯一的做法,大都是酸酸的,酸味對宿醉大有緩解作用。
易平秋隻在湯裡放了切成小段的各種蔬菜,接着就是大量的醋。
嘗了一口,酸得易平秋直皺臉。
這種效果就差不多了,但太酸對身子不好,易平秋又放了些水進去。
醒酒湯很快就做好,連同做成的飯菜,易平秋一同端到院裡的餐桌上。
蒼雲深聞着味兒就過去了,剩下臨江仙還在茶幾桌上昏昏欲睡。
蒼雲深自顧不暇,揉着腦袋道:“易平秋,去叫臨掌門過來喝湯。”
“知道了師叔。”
來到臨江仙跟前,易平秋俯下身子叫了兩聲“臨前輩”。
臨江仙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迷迷糊糊看見易平秋的模樣,竟有些晃神了。
“臨前輩,醒酒湯做好了,先起來喝湯吧。”
“臨江仙,别對我這麼好,我隻喜歡男子。”
臨江仙雙唇顫抖。
“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