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蒼雲深一拂袖,毫不留戀地轉身回房,門窗頃刻緊閉,整個山頭都被蒼雲深用法術罩住。
易平秋被屏障趕到了院外,她隻身一人帶着劍,在院外停留好一會兒,之後才晃晃悠悠下山,時不時地回頭看看,每次回頭都帶着期冀,可惜每次都以失望告終。
到了山腳,便沒有了崎岖的山梯,在這路上易平秋遇見了不少外門弟子。
易平秋從他們口中得知了阿雲和阿燦的近況,幾番寒暄下來,與他們算是道别。
弱水等沒人時問她:“平秋,為何不禦劍飛行?”
門内路程遙遠,從這兒去後山不知要走多久,不如禦劍飛行來得快。
可偏生地,易平秋選擇了走着回後山。
沒有回答弱水的問題,易平秋走出一段路,忽地又回身望向蒼雲深的山頭。
山峰高聳,從山腳看上去,已然看不見山上的人煙景象。
像是在回答弱水的問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易平秋道:“走得慢些,留得就久些……”
翻過小山頭,後山近在眼前。
河流的聲響再次回到了易平秋的耳邊,易平秋站在後山不遠處的山坡上,對眼下的後山景象一陣又一陣的恍惚。
她開始想念蒼雲深的山頭了。
許久沒回後山,家具都落了灰,易平秋去後院田地瞧了瞧,無人打理的靈草竟瘋也似地生長,枝繁葉茂。
水車還在嘩嘩地轉,易平秋至今不知道這水車是如何修好的。
易平秋花了半天時間将屋裡屋外收拾妥當,從蒼雲深那裡回來後,她帶了許多丹藥、秘籍和符箓,通通放在儲物戒裡。
休息的空檔,她将東西都放在了書房。
後山鄰水,對于養好傷的易平秋來說,水系天靈根在這處住得很舒适。
沒了蒼雲深在旁唠叨訓誡,易平秋耳邊常覺空曠。
門裡和她交好的,除了蒼雲深便是盛淮竹,而如今盛淮竹下山曆練去了,她在這後山裡,可謂是寂寞。
易平秋還是如在蒼雲深山頭上時一般,雷打不動地早睡早起、勤加修煉,三餐也按時吃着,打坐也定時定點,不過心口那處,總覺得是缺了些什麼。
弱水與她一同修煉、打坐,易平秋沉默時弱水也不說話;易平秋高興時弱水就轉上幾圈;易平秋不高興時弱水就……
弱水也不曉得做什麼。
她的小主人,在回來後山後突然就悶悶不樂起來。
兩月後,鄭傾來到了後山。
易平秋拜師後,攏共見了鄭傾不過五面。
鄭傾将她丢給蒼雲深後,便撒手開始閉關,出關後也沒有第一時間來找她。
易平秋對這個師父的感情,還沒有蒼雲深的四分之一來得多。
“平秋,收拾些行李,為師帶你去個地方。”
鄭傾開門見山,神采奕奕地對易平秋說。
易平秋一聽,仔細詢問要去哪裡:“師父,要住上幾天嗎?”
“大概會住上幾月吧。”
易平秋是個戀家的人,她并不向往旅行,她隻想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裡待着。
可對她而言,現下身處的後山似乎也陌生了些,在好多地方,都叫她熟悉卻又生疏。
與其留在這裡,不如乖乖跟鄭傾走。
蒼雲深“閉關”一月後,易平秋随鄭傾去了遠在西地的神音寺。
幾大門派多數建立在中原繁華之地,鮮少有神音寺這般,躲在西地這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神音寺好清靜,出武癡,與世無争。
有傳言道,世上元嬰大能不過百個,神音寺便占了一半。
鄭傾是個武癡,早時門中師兄弟都打趣他,他這般癡迷練武,不如去神音寺待上幾年。
鄭傾聽勸,之後還真的如師兄弟們所說,在神音寺呆了近十年。
十年經曆,鄭傾在寺中結識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更是與寺中的住持結為了忘年交。
正魔大戰之後,鄭傾一直忙于扶持玄清門的事務,之後稀裡糊塗收了個徒弟,又閉關了一年有餘,總算有了時間,再去拜訪神音寺。
不過此次拜訪也算是有了變化。
路途遙遠,鄭傾怕易平秋受不住一直在劍上,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找個鎮子落腳,叫易平秋歇一歇,吃些東西。
易平秋被風吹得流淚,雙眼淚蒙蒙,在客棧中休息,也是引得站腳的行人注目。
鄭傾心想多歇一會兒,先叫她緩緩再走,于是揮手叫來小二:“上兩壺茶,一碟小菜。”
“好嘞~”
易平秋抹着淚,問鄭傾:“師父,還有多久才到呀?”
他們倆從太陽升起時出發,飛飛停停,吃過了午食,瞧着太陽快要落山了。
鄭傾看了眼客棧外的風光,估摸道:“今日能到,能趕上晚飯。”【注】
飛了那麼久,易平秋累了。
鄭傾笑,碰巧小二上茶,他擡手給他和易平秋倒上,将斟了茶的茶杯放在鼻間晃。
這就累了,等到了神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