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子弟忌葷腥,飯桌上雖擺上了各式各樣的菜肴,卻不見一點兒葷腥。
住持笑眯眯對易平秋說道:“平秋小友,粗茶淡飯,可莫要嫌棄。”
易平秋用力搖頭,真誠道:“住持能這樣熱情接待師父和平秋,平秋已經很感激了。”
從與易平秋的交談中,住持曉得易平秋是個實誠的,看向她的目光裡也多了一些慈愛。
易平秋吃完飯,便被一個有頭發的師兄帶去了寺裡給她安置的院子。
神音寺、神音寺,聽這門派的名稱,易平秋以為其中的弟子都應該是和尚,可接待她的這位師兄的裝束,卻是與玄清門的師兄師弟毫無差别。
“這位師妹,寺中多為男子,故為你尋了個幽靜的院子,還望師妹莫要嫌棄。”
謝鳴刀一字一句說着,滿臉正氣。
易平秋謝過之後,謝鳴刀本想離開,身子還沒轉過去,就一副猶猶豫豫的神态。
易平秋将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問道:“師兄可有什麼事要問?”
謝鳴刀松了一口氣,提起她身後的劍。
“在下見師妹背着的劍格外眼熟,不知……”
易平秋聽罷,将弱水劍拔出鞘,毫不遮掩地橫在謝鳴刀眼前。
剛剛她見過謝鳴刀正氣凜然的目光,不覺得他會是壞人,于是放下了警惕。
“此劍喚作‘弱水’,師兄可是聽說過?”
謝鳴刀又驚又喜,目光小心翼翼地掃過弱水劍散發着幽幽亮光的劍身。
“此劍早年為住持持有,後來住持将此劍贈予給了鄭傾師叔,如今……是師妹作了弱水劍的主人嗎?”
謝鳴刀說完最後一句話,輕輕擡眼看向易平秋,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敬佩。
鄭傾給易平秋這把劍時,便說過是舊友相贈,原來是神音寺的住持給的。
“鄭傾師父收我為徒後,見我是水靈根,便将弱水劍給我做佩劍,也是師妹我走運,弱水劍能認我這個主人。”
謝鳴刀不認同她的自謙,面上溫溫柔柔地,向易平秋介紹道:“師妹,在下謝鳴刀,不知師妹威名,日後下山曆練遇見了,也便有個照應。”
易平秋跳了跳眼皮,“威名”二字使得她有些繃不住表情。
問一個姑娘的姓名,不應是“芳名”嗎?怎麼謝鳴刀如此清新脫俗。
易平秋接受了謝鳴刀的朋友請求,“威名不敢,我姓易,二字平秋,師兄喚我‘平秋’即可。”
謝鳴刀記下易平秋的名字,誠摯邀請道:“平秋師妹,明日早時寺内有弟子比武,若師妹有興趣,可早些醒來,去比武場觀看一二。”
易平秋應下了,保證明天比武場見面後,謝鳴刀便燦然離開。
進了屋子,易平秋才想起她初來乍到,還不知曉謝鳴刀口中的“比武場”在什麼地方。
另一邊離開後的謝鳴刀也想起還沒告予易平秋比武場的确切地址,本想返回去告知,又記念着晚間的練武,最後在掙紮中選擇了先去練武,明日早點來叫易平秋,他們二人再一同去比武場。
這麼想着,謝鳴刀腳步又輕快了些。
易平秋安寝之時,鄭傾還在與住持在月下比武長談。
許久未見,住持珍惜與小友比武的時光,夜深了也不肯放鄭傾離開。
幾番比試過後,住持出了一身汗,心情格外暢快,大口飲茶,與鄭傾并肩而坐、哈哈大笑。
“小友功夫大有長進,老衲我怕是快要撐不住了。”
二人相識十年之久,年歲相差甚多,卻在武學方面興趣相投,不可不謂“忘年交”。
鄭傾與住持探讨起方才比試的招數,二人研讨起來熱火朝天,又是一番哈哈大笑。
後半夜,興緻勃勃的二人疲憊上頭,熱情冷卻過後,住持問起鄭傾關于易平秋的事情。
“那位平秋小友,可是驚心小友的孩子?”
易平秋十八歲來到玄清門,那時面容還未舒展開,與易驚心隻是神似,而如今易平秋二十有餘,那眉眼是越來越與易驚心相像了。
但凡是認識易驚心的人,都會認出易平秋是她的孩子。
鄭傾也不曉得答案,但見那麼相似的面容,又不敢去否認。
“那孩子不曉得自己的身世,幾年前突然出現在玄清門附近的山林,被雲深撿了回來,不知是個孤兒還是……”
住持也沒再說話了,正魔大戰時他與易驚心關系不錯,當年得知易驚心身死的消息還消沉了好幾日,現下見到了疑似易驚心孩子的易平秋,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
鄭傾:“住持不必為此憂心,我在神音寺多留幾日,算是與你叙舊,順道曆練曆練平秋,在這些時日内,不如多看看平秋有何與易驚心的相似之處,說不定,她果真是易驚心的孩子。”
住持大喜,心中開始盤算起這些日子該如何與易平秋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