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鳴刀走後,或許是因為換了個環境,易平秋遲遲沒能睡着。
從蒼雲深的山頭到後山,好不容易習慣了後山的床榻,還沒睡幾日就來了神音寺。
易平秋輕歎幾聲,渾身疲憊,眼皮沉得睜不開眼。
饒是如此,她的思緒依舊清晰。
假寐了一會兒,易平秋忽而聽到屋内有聲響。
易平秋睜眼瞧着,黑暗中默默發着光的,是她的弱水劍。
“弱水,夜已深了,怎麼還不睡?”
弱水劍似乎是想出去,懸在半空中,門扉近在劍身之前。
易平秋撐着身子坐起來,又問:“你要出去嗎?”
弱水劍在易平秋與門扉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回到易平秋的身邊。
“平秋……”
弱水劍悠悠地飛回來,念着易平秋的名字。
易平秋竟然從劍上看出了“猶豫”的表情。
“弱水,怎麼了?”
弱水劍在空中轉了個旋,沒說什麼。
易平秋在榻上呆坐片刻,想起盛淮竹曾告訴過她關于弱水劍的事情。
弱水劍在被交到鄭傾手上之前,一直都是神音寺在保管。
如今她們來到了神音寺,想必弱水也是思緒萬千。
易平秋咬住嘴唇,暗中埋怨自己為何不早點想起來這碼事。
“弱水,今日太晚了,明日等我們看完寺裡的比試,你帶我去神音寺四處轉轉,讓我也好見見你曾經呆過的地方,這樣可好?”
話音剛落,弱水劍劍身便跳躍起靈動的光芒,彰顯着弱水歡悅的心情。
人劍合一,易平秋感受到了來自弱水的喜悅。
遲來地,易平秋打了個哈欠。
思緒混沌了許多,易平秋躺下後,順利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天蒙蒙亮,易平秋便聽見謝鳴刀在院外叫她的名字。
“平秋師妹——平秋師妹——”
易平秋未來得及梳洗,向院外的謝鳴刀回了幾句,心想不好叫謝鳴刀久等,忙将衣裳穿好,帶上弱水劍推門而出。
“早上好,謝師兄,讓你久等了。”
謝鳴刀神清氣爽,道了幾聲“無妨”,便忙不疊要帶易平秋去看比武,路上謝鳴刀給了易平秋兩塊餅子,就當作易平秋的早飯。
易平秋一邊趕路一邊嚼餅子,肚子裡灌了風,不太舒服。
餅子的味道算不上好吃,但很充饑,兩塊下肚,易平秋十分之飽。
“比武”是由神音寺的弟子自主發起的,此次比武沒有住持從中看管,但弟子們也是自覺遵守寺内戒律,舉辦得有闆有眼。
舉辦的地點在練武場,離得近了,易平秋還能夠聽見人群的歡呼和嘈雜。
離得更近些,能看見攢動的人頭,有頭發的、沒頭發的,有的穿着僧人的衣服、有的沒穿,但清一色的都是男子,半個女子都沒看見。
與靈雲派是另一個極端,神音寺裡面,都是男子。
正在觀賞比武的弟子冷不丁瞥見易平秋的身影,寺内難得出現個女人,弟子們好奇地多看了兩眼,但也隻是兩眼,随後便轉回頭去繼續觀武。
謝鳴刀找了個觀武的絕佳站位,叫易平秋一同站過去。
練武場上留下了一大片比武的場地,場上兩個弟子打得熱烈,手中武器舞得飛快,招招紮實,步步緊逼。
易平秋不自覺也看出了神,心潮随之而澎湃,附近的喝彩聲感染着她,讓她對這場比試投入越來越多的熱情。
易平秋對場上的兵器與打法并不熟悉,而又心生好奇,不禁求助于一旁的謝鳴刀,詢問這兩方的武器有何優劣之勢。
一旦扯上與練武有關的事情,謝鳴刀就想被打開了話匣子,給易平秋熱火朝天地講解起來。
“那位師兄是火系天靈根,瞧他那雙火斧,練得真是出神入化,既擋又拆,真是叫另位師兄苦不堪言哇。”
場上比試正值高潮,觀武的弟子屏氣凝神,迫切想要知道比試的結果如何。
“喝!”
一聲暴喝,手持火斧的師兄取得比試的勝利,另一位師兄輸掉比試也不惱,二人在場上互鞠一躬,以示尊敬。
謝鳴刀斷斷續續講解着,待輸掉比試的師兄下場之後,突發奇想道:“劍克斧,水克火,弱水劍對上那對火斧再合适不過了,平秋師妹,不如你上場一試,”
易平秋聽到此,下意識想要拒絕,不過看完剛剛那場比試,她的激動還沒有冷卻下來,甚至愈演愈烈。
她居然真的想上場去試試。
但她學了不過區區三年,哪裡比得上人家從小練武的師兄呢?
易平秋笑着搖搖頭,張口正想回絕,便聽見謝鳴刀一旁的弟子客氣搭話道:“這位師妹,佩劍如此不凡,不上場去比試一番,豈不是可惜了?”
神音寺中本就沒有女子,易平秋初來乍到,頗為引人注目,她與謝鳴刀的對話自然被周邊人收入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