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會開啟前的一段日子,葉若英來玄清門賠禮道歉,順道去了功善閣找露濃,說是到時海河會,葉若英會給她一件東西。
這一大早的,露濃跟着葉若英等着拿東西,連師姐她們都不曉得她去了哪裡。
可這個葉若英,東扯西扯,就是不說起正事來。
船艙的牌号下發後,露濃便随葉若英到了她的船艙裡來。
葉若英就坐在離露濃幾米遠的地方,這距離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隻能叫兩人碰不着卻看得清楚。
從兩人的初識到如今,葉若英都用一種旁觀者的口吻聊了下來。
她說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離開修羅宗的,又說了期間和露濃不碰面的日子她在幹什麼。
其中,蟲牢、拷打卻是一句未提。
葉若英如今蒼白的膚色,在露濃心底都成了未解之謎。
露濃恨她,卻又不完全恨她。
葉若英對玄清門做的那些事都是被逼無奈,但作為幫兇,露濃沒辦法打心底完全原諒她。
葉若英似乎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與露濃的交談都是些緊要無關的事情。
她說送露濃離開霧雨村回玄清門的那晚,月色是皎潔的,還以為是什麼人有了好事,沒想到那是她們相處的最後一個夜晚。
而現今修仙界平和許久,修羅宗舊宗餘黨也被她清掃幹淨,有多少皎潔的月色,都可以是看作好事發生。
露濃從來不知道,葉若英有這麼多廢話要說。
她們聊了将近一個上午,但大部分都是葉若英在自說自話,露濃不曾插嘴也不屑插嘴。
終于終于,葉若英總算是說到了正事。
葉若英向腰間系着的樣式奇怪的儲物袋裡一探,整條胳膊都在用力往外拽着什麼。
被拽的東西好似在亂動,葉若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将其取了出來。
是一把泛着金黃微光的劍。
露濃不由得心頭一震,這把劍的外形分外熟悉,很像……很像她已經斷裂的岩林劍。
葉若英低眸,劍身發出的幽光映在她的眼裡,沉靜而不起波瀾。
露濃的心頭,波瀾湧起、愈來愈烈。
“送你回去後,我便去找尋岩林劍的劍靈魂魄,可惜時候太久,岩林的魂魄早已散亂不堪,我隻尋到了其中之七,就此鑄了這把劍。”
露濃手指顫抖,上前去碰了碰這把劍。
是熱的。
指尖與劍碰觸的那一瞬,露濃能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覺。
是她的岩林劍。
葉若英将劍送到露濃身前,聲音依舊平穩:“她好似還認識我,隻是不願與我交流,我想着什麼時候将此劍送回你手上,沒等到我去找你,你就去了地宮,恰好與我相見。”
葉若英頓了頓,繼續道:“此番,便是物歸原主了。”
重鑄的岩林劍在葉若英手中躁動不已,露濃不知什麼時候捂住了嘴,眼角有一滴淚還沒有掉下來。
“葉若英,我真是看不透你。”
葉若英輕笑,“自始至終,我對你都是一個心思。”
露濃擡了頭,終是将重鑄的岩林劍奪了過來。
失掉三分魂魄,岩林劍劍靈的靈力大不如前,但氣息依舊叫露濃熟悉。
這場離别近三十年的一人一劍,在此重聚。
露濃緩慢地摸着劍刃,劍靈正在其中對她的撫摸給予回複。
隻要再次滴血結契,露濃就能聽到岩林在說什麼了。
“說什麼一個心思,你可從未告訴過我。”
葉若英不再說話,隻單單盯着露濃,像是要将露濃的模樣刻在記憶更深處。
露濃記得這個眼神,葉若英當初送她回到玄清門的前一晚,就是用這種眼神看她。
“葉若英,你到底想怎樣?你是不是……再也不想和我有什麼瓜葛了?”
露濃哽咽了一瞬,她突覺有什麼東西在漸漸逼近她的心頭,那種感覺讓她沒由來的心慌。
葉若英沉靜地看着她,兩人似乎沉默了許久,葉若英才緩緩開口道:“今日之後,你我再無關系,現在,請你……”
“葉若英!”
露濃呵聲止住她,一手拿劍,一手揪緊葉若英的衣襟。
葉若英因這突然的靠近大驚失色,連忙向後退去,想要擺脫露濃的接觸。
露濃步步緊追,硬是将葉若英壓至床榻。
這時的露濃才覺出來,她手下摸着的葉若英,冷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