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節日氣氛十分濃郁,易平秋一行三人在此停留了一日,稍晚時便結伴回了玄清山。
易平秋獨身回蒼雲深的山頭,熱鬧後的孤寂,此刻的易平秋更是分外孤獨。
晨間走時,以防風雪吹入房屋,易平秋認真關好了門窗,連帶着屋内的爐火都添足了柴火。
夜晚歸來,易平秋隻見本應黑漆漆的山頭卻亮起燈來。
莫不是哪位長老來過?
易平秋如此想着,一邊撣身上雪,一邊推開了屋門。
屋内醒來的人聽見聲響,終是從榻上坐起來,與進來的易平秋打了個照面。
幾月時間,易平秋頭一次覺得醒着的蒼雲深這般漂亮。
而于蒼雲深言,她不過閉眼、睜眼,眼前便又是易平秋。
“去哪裡玩鬧了?撂下師叔不管。”
易平秋沒有聽錯,确實是蒼雲深在說話。
這是,活着的蒼雲深!
易平秋一時間啞然,隻顧着面上欣喜,卻忘了回答蒼雲深的問題。
蒼雲深頗為不耐,素手擡了擡,便使喚道:“易平秋,你去給我炒兩個菜罷,嘴裡一股子藥味兒。”
易平秋立了片刻,才“嗯嗯”地點頭,去過夥房後,又瘋了似地跑回卧房,笑得一口白牙都露出來,盯着蒼雲深道:“師叔,你能醒來,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
蒼雲深聽得心髒猛跳了一下,未等她察覺到什麼,易平秋便不由她多說地擁她入懷。
懷抱雖然短暫,卻分外緊。
蒼雲深愣愣地坐在榻上,易平秋卻已跑出卧房,興沖沖地去做起菜來。
“這丫頭……”
易平秋帶回來的寒氣在溫暖卧房中緩慢消散,蒼雲深胸腔裡悶得厲害,下榻又去倒了杯水。
蒼雲深醒來不過半個時辰,屋子裡太熱了,身體又是火燥燥的受不了,腦子裡不記得好多事情,連四肢都不大靈活了。
她光腳到院子裡才曉得到了冬天,明明海河會才秋天不久。
院裡院外都是一副井井有條的樣子,蒼雲深輕易就曉得是易平秋在照料,她點燈不久,易平秋便回來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
知曉易平秋回來了,蒼雲深便坐立難安,總想出去走走。
易平秋,好像又有變化了?
隻是那變化很小,更像是氣質方面的改變。
蒼雲深心燥不安,甚至想埋進雪裡好好降個溫。
“哐!”
伴随着門扉被撞開的聲響,易平秋的聲音與人脆生生地出現了。
“師叔,要不要我告訴師伯她們?這等好事,應該告訴大家!”
易平秋那張白裡透紅的小臉,莫名叫蒼雲深心中煩躁少了些許。
蒼雲深輕哼一聲,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明日再說吧。”
“嗯!”
易平秋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蒼雲深輕搖着頭,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嘴角還沒落下。
這個易平秋,做事什麼時候這麼冒失了。
蒼雲深活動起筋骨,随意披了件外衣,便去夥房瞧易平秋在做什麼。
這個時候,随便吃點兒便可睡下,蒼雲深也吃不下太多的飯食。
可易平秋興緻勃勃地,好似要做上好些來吃。
夥房裡蒸汽彌漫,易平秋正在其中忙碌,被熏紅的鼻頭和眼睛都彰顯着喜悅的心情。
蒼雲深抱臂在旁觀看,不經意咳了兩聲,迅速引起易平秋的注意。
“師叔,你剛醒來,怎麼能穿得這麼單薄呢?受凍了怎麼辦?”
說着,易平秋便要把自己身上的氅衣脫下來給蒼雲深穿。
蒼雲深推拒不得,低頭瞧了瞧這件貂皮氅衣,記憶裡易平秋可沒有,這等質感……
蒼雲深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鼓鼓脹脹地,叫她不舒服。
“你哪來的氅衣?”
“藥王谷的李慕雪師姐送的,她知曉我體寒,便送了個保暖的衣裳助我度過冬日。”
蒼雲深了然,忽又想起易平秋确實體寒,便要将氅衣脫下。
“那還是你披着吧,慕雪送與你的,怎能叫我來穿。”
易平秋聽不出其中的深意,隻呆呆道:“可是……眼下師叔最重要。”
此話一出,蒼雲心裡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甚至隐隐地,暖起來了。
各門派送來的慰問品總算有了用處,易平秋此番大展身手,做了幾道蒼雲深最為鐘意的菜肴。
原料和佐料都用的上好的,火候也掌握得恰到好處,更重要的是,易平秋可是用心去做的。
蒼雲深醒後的第一頓飯食,就讓她彌補了這些日子尚未進食的缺憾。
易平秋在燈會時吃了個飽,蒼雲深吃飯時她便坐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