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稚雅憋住一口氣,乍一入水,冰涼的溫度刺激得她渾身一激靈,怕被注意到,也不敢催動靈力。
好在身為修行之人,往日靈力滋養,體能個個優秀,适應了水下溫度,她展開手腳,向前劃動。
相比她這個長期居于雲頂的山娃子,梅鬼華的水性就非常好了,他像一尾小魚,靈活地遊動,時不時翻個身,避開漂流來的樹枝和其他生物。
前面又是黑漆漆一團,分不清什麼生物,青稚雅剛要下潛避過它們,就被旁邊梅鬼華撈起,眼前一黑,熟悉的黏滑感讓她知道,自己又進了蟾蜍蠱的肚子。
外邊噼裡啪啦一陣電鳴,青稚雅小聲問:“那是什麼?”
黑暗中梅鬼華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電鳗,剛進雨林時你覺得味道不錯的那種魚。”
因為貼得近,青稚雅感覺到背後依靠的胸腔震顫,她臉刷地一下漫上绯紅,好在黑暗隔絕了旁邊人的視線,于是讷讷道:“原來是這麼危險的生物啊。”
梅鬼華低低笑道:“當時不算,不過對現在的我們來說挺危險,咳咳。”
他的笑聲好像牽動了傷口,發出低啞的喘息,青稚雅心中擔憂,摸黑想找他身上的傷口,卻被一隻溫暖的手按住,梅鬼華克制地道:“無大礙,注意隐蔽。”
現在兩人為了不被上方各方勢力關注到,都竭力壓抑體内靈氣,也就比凡人強點兒。
外面電鳴小了下去,蟾蜍帶着兩人遊過了電鳗聚居區,張開口把人吐出來,青稚雅浮上水面剛換口氣,便見水面上好像有塊凹凸不平的闆子向這邊漂來。
她往旁邊扒拉一下,改變航向,結果發現那闆子也調轉了方向。
什麼玩意兒?
青稚雅潛下去打算看看,然後,就見到兩排尖牙,一張巨口。
她下意識感覺到不妙,然而這種生物速度奇快,當腦海裡反應過“快逃”的念頭時,已被近身。
滌塵劍迅若閃電,及時擋在身前,神兵利刃畢竟不是蓋的,擁有着巨口的生物與青稚雅來了個臉貼臉,中間豎着一柄滌塵。
僵持之際,幾條黑漆漆滑溜溜的東西被甩進口中,梅鬼華從側翼劃過,攬住青稚雅腰身下沉,躲過失去滌塵劍制衡後咬合力驚人的鳄吻。
青稚雅又聽見熟悉的噼裡啪啦聲,一瞬間猜到剛剛啥玩意兒被扔進去了——是電鳗。
梅鬼華帶着她又往前遊了幾公裡,兩人浮上水面換氣,天上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自漆黑的夜空落下。
青稚雅喘了口氣,隻覺得這一個晚上過得比來南域的半年都刺激。
她側頭問:“我們到外圍了嗎?”
梅鬼華抹了把臉上的水,搖搖頭,“得上岸找植物辨識一下,不過我建議再遊一段,離那邊越遠越好。”
青稚雅點點頭,兩人又遊出去幾公裡,期間碰到了食人鲳一群,剛上岸時又遇到了流浪蜘蛛數隻,前者被劍氣片成魚段,後者被梅鬼華的毒婦蠱摁着一頓摩擦,全成了蠱蟲的養料。
終于上了岸,疲憊感席卷而來,青稚雅坐在枝頭休息,梅鬼華掐住一根蕨類莖葉端詳,道:“到外圍了。”
青稚雅點點頭,耳朵動了動,“附近好像有溪流,我去洗一下。”
梅鬼華叮囑,“戒指别摘下,這邊蚊蟲還是很多的。”
青稚雅應了聲,擡步朝一個方向走去,片刻後靈力輕微波動,應是擺了陣法,梅鬼華放出蛛絲蠱,指甲蓋大小的蠱蟲隐沒在枯葉草叢中,不見蹤影。
不一會兒,一身水氣的青稚雅穿着新換的衣服走過來,她懶洋洋地問:“要不要也去洗一下,陣法我還留在原地,你拿着這個可以自由進出。”
說着,她遞過一塊刻着符文的石子,就是山溪間随處可見的那種石頭,可見其在陣法上造詣不凡,随地取用便能刻畫。
梅鬼華笑着接過,指了指樹幹之間,“睡袋綁好了,先休息一下吧。”
青稚雅“嗯”了一聲,道:“你也早點休息。”
折騰了半天,确實有些疲憊,待梅鬼華遠去,青稚雅取出特質紙張寫下短訊,在上面刻下符文,輸入靈力,紙張消失。
輕微的靈力波動,與此同時,萬裡之外的太微垣室女座,夜風習習。
書案前的清雅女子停下書寫,起身關上送來清幽花香的雕窗,掐訣從半空中抽出一張折疊素紙,奧妙法訣擊打其上,仍舊一片空白,随後她又往上噴灑了點藥水,一行字方才躍出。
【疑似催生惡靈、祭拜魔仙,正進一步驗證】
水雲憶盯着這行字片刻,用靈力抹去,輕笑道:“小雅都查到這兒了,看來我這個做師姐的也不能懈怠了。”
四聖的再一次淩晨會議。
依舊是書聖率先發表據點被炸感言,“四号祭壇啟動了,你們有誰的下屬在附近探察一下情況?”
四周一片靜默,書聖開始點名,“琴聖,如夢令那兒有消息嗎,還有棋聖,現在清平樂歸你管。”
被點到名的兩人相繼開口。
琴聖語氣很是無辜,“巳越戰場那邊戰況焦灼,雙方軍隊裡都沒有我的人。”
棋聖沉吟片刻,猜測道:“或許是滌塵劍主又有驚人之舉。”
書聖拉長了聲音,不辨喜怒,“哦,前些時候琴聖說要指導一下這小丫頭的行為,不知道現今收效如何?”
琴聖微微一笑,“原本我是讓清平樂的人引領反抗世家的思潮,可惜還沒釣到青稚雅這條魚,屠蘇酒意外身故,現今清平樂由棋聖的人接管,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呢。”
雖是加密過的聲音,但不難聽出琴聖對這個“意外”的不滿意。
畫聖笑道:“琴聖這些年手下折損率有點高啊,要不我推薦你幾個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