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稚雅也是第一次知道小夥伴這麼闊，她全部家當也才幾百金，這還是勤勤懇懇打工幾十年積攢的家業，小夥伴幹什麼去了，這麼闊氣。

如果她直接問，梅鬼華會告訴她：殺人放火金腰帶啊。

具體的細則，天市子弟還在讨論，不過既然參與這項計劃了，保密咒約該簽的都得簽。

他們在億息閣繼續分析市場，青稚雅和梅鬼華接着陪花醒相親。

花府門前，雕刻精美的馬車早已等候，滿庭芳的老闆聞人桑身着月白長衫，寬大袖擺随風而動，瓊姿皎皎，玉樹臨風。

一見便知是極風雅的人，而滿庭芳主要經營女兒家生意，其間最出名的便是香露和人偶，巴掌大小的精緻娃娃，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最得姑娘們喜愛。

若是特别定制，還可以找店裡師父設計，不過價格同樣也矯矯不群就是了。

青、梅如往常一般悄悄跟随其後，眼看着馬車駛過白虎大道，停在滿庭芳門口。

聞人桑率先下車，非常有禮地回身扶花醒，青稚雅與梅鬼華裝作普通客人，在他們後面進入這家生意火爆的樓閣。

聞人桑邀請花醒到包廂一叙，花醒猶豫了一下，點頭應下，他們剛進包間，青稚雅就拉着梅鬼華，趕緊占了隔壁的位置。

雖是相親，但畢竟商圈就那麼大，花醒同聞人老闆還算有過幾面之緣，包廂門又敞着，她倒沒那麼拘謹，無奈笑道：“沒曾想與聞人老闆還能在商宴以外的地方有所交集。”

翩翩公子動作優雅地斟茶，動作賞心悅目，聞人桑淺笑，“花小姐天賦異禀，乃商場新銳，不知小生可否有幸邀花小姐共調一款香。”

花醒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客套了幾句，有些好奇地看向桌子上擺放的瓶瓶罐罐，“傳言滿庭芳每一款香露都是聞人老闆獨家鑽研出的秘方，聽聞每位調香師需要掌握上千種物品的氣味，今日有幸得見聞人老闆手作了。”

聞人桑笑如朗月入懷，他嗓音溫柔如泉水，“喊我聞人便好，今日是同花小姐共同探讨，非某獨自炫技。”

花醒繼續商業吹，“我對此道毫無經驗，望聞人公子莫嫌棄。”

聞人桑聞言擡起眸子，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裡似有波光流動，襯得原本溫雅的面孔透上一層詭谲，然而這種感覺一閃而逝，他依舊笑容清淺，“不知道做香露和做人偶，花小姐更喜歡哪個？”

花醒知道這是他店裡的兩大招牌，雖然都沒什麼研究，不過還是捧場地選了一個，“人偶吧，感覺制作出和自己面容相似的娃娃很有趣呢。”

聞人桑笑容加深，語氣更加溫柔，“花小姐喜歡就好。”

隔壁包廂，聽着這邊動靜的青稚雅傳音給梅鬼華，“這個聞人老闆很會讨女孩子歡心啊，就是不知道是獨獨對阿醒如此，還是對誰都這樣。”

梅鬼華不接話，拿着原料清單，問：“你想調什麼香？”

同樣對此毫無研究的青稚雅擺擺手，“不懂。”

梅鬼華低下頭，開始認真勾選。

這下輪到青稚雅在意了，她驚奇地發現，小夥伴好像真的懂調香。

他懂的好多！

于是等梅鬼華選完，輪到青稚雅發問了，“你想調什麼？”

梅鬼華将清單放到托盤上，“砰”的一下，清單化作粉藍色霧氣。

同一時間，樓下大堂傳來輕快甜美的女聲，“來新單啦，十三号包廂來新單啦！”

青稚雅瞥了眼敞開的包廂門上挂着的“十三”号牌，驚歎，“做得真精巧。”

梅鬼華回答她剛剛的問話，“果香調的一款香，之前構想過，今天倒是有機會一試。”

“你會的真多！”青稚雅毫不吝啬贊美。

少年淺笑着望向她，眸光柔和，好似沉澱了一段漫長的時光，那張俊秀的娃娃臉在那一瞬間褪去了開朗陽光的外殼，露出一種名為歲月的成熟。

然而梅鬼華什麼都沒說，他眉眼彎彎，反問，“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姐姐不妨猜猜？”

青稚雅沉吟，回望向少年，“這個要聞過才好猜。”

“也是。”陽光又回到了少年臉上，梨渦淺淺，虎牙尖尖，梅鬼華忽然道：“聞人桑的異性緣一直很好，隻是那些同他走得近的姑娘，最後都失蹤了。”

這是回答了先前青稚雅的問題。

青稚雅一抖，差點打翻手邊茶盞。

隔壁包廂，氣氛融洽。

聞人桑所要的原料盡數送到，面若冠玉的公子邊将材料分類，邊對女伴溫聲道：“我打算做一款木質調的香丸，花小姐可以幫忙把那邊的雪松枝遞一下嗎？”

花醒順着他的目光找到一堆小樹枝，她“哎”了一聲，問：“不做香露嗎？”

聞人桑聲音依舊溫柔，不過聲音卻有幾分遺憾，“我想把最好的留給你最期待的，花小姐放心，下午的人偶制作，某一定會全力以赴。”

花醒看着他溫潤的笑容，一時間有些呆愣，君子如畫，在她所見的男子當中，聞人桑是走溫雅路線中最頂尖的那一批，那渾然天成的文雅氣質，夢中情模啊！

她下意識問：“聞人公子，若有空，可否容我畫一幅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