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青稚雅就被傳訊玉牌的震動吵醒了。
“阿青阿青,快起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去貝夫人府上參加百花宴了啊?”花醒活力滿滿的聲音自玉牌裡傳來。
頂着亂糟糟黑發的青稚雅一臉茫然,努力回憶,“你上個月好像說過這件事······”
“開門開門,我帶了點妝娘,包你美美哒。”
青稚雅擡手,門咔哒一聲自己開了,花醒風風火火沖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群走路帶香風的姑娘,一時間卧房裡擁擠了許多。
“先換衣服,喏,昨天你不在,那個梅公子給你選的禮服。”花醒沖青稚雅擠擠眼睛,“我猜他今天會穿同款,難得有個衣品還不錯的男修,你試試,尺碼不合适的話我這兒還有備選。”
一捧涼水撲面,洗完臉的青稚雅瞬間清醒,她回頭望去,“什麼衣服啊。”
“喏。”花醒都給她,“自己換上看看。”
青稚雅接住,觸感輕盈柔軟,銀色絲線不知道繡的什麼暗紋,梅鬼華審美偏好張揚熱烈風,绮麗濃豔,像南域生命力頑強的毒花。
她無奈走到裡間換好,有點不自在地推門出來,裙擺飄逸若煙岚,寬大的袖子輕盈如流雲,腰封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細腰。
因怕踩到裙擺,她走路的姿勢有點缥缈,像隻墊着腳的貓。
總體而言,這套裙子美則美矣,就是——不太方便動手。
花醒摸着下巴,對那群點妝娘道,“淩雲髻吧,配裙子。”
“傾髻,傾髻為盛飾。”
“雙刀髻适合氣質。”
“戰國袍啊,今年流行魏晉風!”
她們争辯激烈,青稚雅靠在椅子上,眼睛一閉開始小憩,聽着這些姑娘好不容易吵出了該給她梳什麼發飾,接着吵上什麼妝。
“斜紅妝,剛剛任你們發揮,這回總得聽我的了吧?”
“你算老幾,聽我的,珍珠面靥妝,我可是玄級點妝師。”
“呸,以為就你有那破證,姑娘我也是玄級,上落梅妝。”
花醒開始還根據自己過往的經驗提點建議,後來被一群點妝娘怼得啞口無言,什麼叫不專業的人一邊涼快去,她可是她們老闆诶。
于是她幹脆坐一邊,對熟悉的點妝娘道,“一百二十三号套餐。”
青稚雅睜開眼睛看向她,花醒聳聳肩,“畢竟是我的點妝團,平日在府中呆着,怎麼也得研究出幾百套妝造吧。”
青稚雅安詳閉眼,所以這麼早起來,純粹是因為給她選妝啊。
花醒的妝容畫了半個時辰,青稚雅的畫了一個時辰,因為時間太長,最後迷迷糊糊在脂粉味中睡了一覺。
肩膀忽然傳來輕微力道,青稚雅睜開眼睛,看到對面鏡中的美人,眨了眨眼,這誰啊。
鏡中霧鬓風鬟的美人也眨眨眼,濃密的眼睫卷翹烏黑,一雙墨玉似的眼睛澄澈透亮,朱唇飽滿,她伸出指尖,想要觸碰唇上的口脂,卻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幹嘛啊。”花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這是什麼色号啊。”好漂亮,沒見過。
花醒盯着她的唇看了看,“小杏豆沙?幹绛南瓜?秋色玫瑰?”
然後她轉頭問點妝娘,“哪一個?”
其中一位驕傲地擡起下巴,“春日玫瑰,我挑的。”
花醒點點頭,對青稚雅道,“知道你平時不研究這些,儲物袋拿來,把這些沒開封的收了。”
青稚雅微微張大了嘴,看着鋪了一桌子的精巧瓶罐,這麼多?
“我說你啊,平日裡也要注意些打扮,雖然姐妹你底子很不錯,吊打七成的人了,但咱們還有上升的機會。”花醒說着就拉起她的手,“走走走,宴會巳時開始,過去要半個時辰呢。”
青稚雅踩到了自己的裙擺,身形踉跄,然而她腰肢在半空一扭,穩住了底盤,花醒豎起大拇指。
二女攜手走到門口,馬車早已等候在此,梅鬼華跟奚醉兩個俊小夥站在車前,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市場上金融産品的漲跌,見姑娘們下樓,止住了話題。
梅鬼華迎了上去,他動作非常自然地自儲物袋裡拿出一朵暖陽般的光團,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别在了青稚雅鬓邊。
點妝娘們見他的動作齊齊蹙眉,但瞧見簪後的效果,又咽下了挑剔的字眼。
而花醒跟奚醉的關注點就不同了。
“蔓金苔?”花醒不可思議地道,現在市場上蔓金苔炒到多高,她這個圈内人可是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