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迦從來不怵對空作戰,他們的傀儡類别涵蓋海陸空,在哪裡作戰都wu明顯短闆,是以戰鬥打響,兩位公子泰然自若。
墨矣接管隊伍操控權限,戰場模拟沙盤呈現,他張開雙手,靈活的十指操控起傀儡絲,邊推演邊下達命令,那支奇襲部隊很快被殲滅,而戰隊除了一些靈液上的消耗,連個刮擦都少見。
很快派去打探的士兵來報,對方法器、靈舟之上皆無标志性徽記,攻擊方式也是随處可習得的大衆化招數。
墨矣不意外地揮揮手,歪頭道:“應急方案一,兵分兩路,一路吸引視線,一路辦實事,哥哥,我去當活靶子?”
墨兮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分明就是“你知道答案,别開玩笑”,墨矣聳聳肩,微笑看向邊上的儡,吩咐道:“儡,你跟傀走一趟。”
儡乖順地站起身,傀也沒什麼意外,跟他一起背上傘包,率領十名乙級傀儡,打開艙門,自萬丈高空挨個跳下去。
在看到應急方案一的那一刻,傀就明白,字裡行間未指名道姓的“誘餌”隻會是他和儡。
遠處,有人拿着法器觀望這邊,檢測到空中的黑點,立馬向上司報告,“頭兒,果如你所料,他們分兵兩路!”
“那浮空艇就是個幌子,真正的救濟隊伍差不離就是跳下來的這幾人了。”薄一搏胸有成竹,“在他們進城前,務必截殺!”
“是!”薄家子弟摩拳擦掌,他們接到密報,包含了這支赈災隊出發時間、人數、戰力,雖然不知是宸迦的哪個内鬼透露出來的,但是核實了浮艇上的兩個少爺乃是現任族長之子,這一票值得!
降落法器随風而動,下來十二道人影,落地後聚在一起的隻有八個,另外四個不知飄到哪裡去了,這邊樹多,指不定挂在哪個枝頭。
傀指揮着衆傀儡兩兩分組,向不同方向潛行,随後邁步到儡的身邊,叮囑道:“跟緊我,在這裡除了我誰的話也别信,勿暴露宸迦傀儡的身份,讓那幾個乙級吸引視線,走!”
說着觀察了下地形,就挑了個方向,大步而去,儡順從地跟在他身後,也不多問一言。
風中傳來靈力波動與肅殺之意,薄一搏斬殺完最後一隻乙級傀儡,面色陰沉,“正主兒逃了,追!”
傀與儡在黑暗中潛行,傀教儡怎麼把氣息僞裝成樹叢中飄蕩的靈,他擡頭看看星圖,對儡道:“先歇一歇,恢複靈力。”
一路沉默寡言的儡停下步伐,徑直走到一株桂樹下,目光空茫,喃喃自語,“桂、桂······冷······”
樹葉蔫巴巴的,但可能是靈植,好歹還活着,開的花很小,幾乎聞不到香氣,但周圍那麼多樹,儡一眼就注意到這一棵。
傀鋪草墊的動作一頓,有些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上下打量了同伴一番,滿臉驚詫:“不是吧,你還記得她啊?”
“誰?”儡保持着茫然無措的表情轉過頭,他用的還是原本身體,墨矣把那具破破爛爛的屍體縫縫補補,加上各種天材地寶錘煉,強硬程度不下于尋常天級法器。
“啧。”傀看不慣那張風流倜傥的臉露出這樣的表情,皺了皺眉,有些心浮氣躁,“等你自己想起來再說吧,過去的記憶還剩多少?”
儡歪頭,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血,好多好多血,我好像殺了人。大雨,船,瓶子掉水裡了。還有大朵大朵的,煙花。”
這個問題墨矣問過很多遍,然而人為制造出的傀儡靈魂體殘缺,有限的記憶中隻剩比較深刻的那幾段,他不記得自己以前是誰,做過什麼事,零星的記憶以圖畫形式呈現在腦海。
但是,剛剛,看到桂花的時候,他的記憶又更新了。
“桂冷,我好像答應過一個叫桂冷的人,一起去北域看雪。”說着他捂住頭,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傀上前按住他後腦,催動靈力,平複下那突然暴亂的靈力。
“那你就記着吧,别跟墨矣說。”傀垂下眼睫,不去看神色又恢複空茫的儡,“也别去找那個桂冷——如果你不想再被洗去一次記憶的話。”
他清楚宸迦對不聽話的傀儡靈如何處置,故而在意識到鬥不過墨兮後就有所收斂,不再跟他明面上對着幹。
儡點點頭,被拉着坐到草墊上,靠着桂花樹怔怔出神。
後半夜的時候,有幾個薄家子弟搜索到附近,一番激戰過後,兩人迅速轉移,然而他們行蹤暴露,之後的路便是千裡追殺。
薄一搏認定這是兩條大魚,緊追不放。
幾番交手後,身後追殺他們的不僅有薄家子弟,還有許多不知哪來的鬣狗,宸迦征伐四州的時候歸順投降,現在遭逢大旱,少族長之争進入白熱化階段,階層上下動蕩,這些人開始作亂。
儡扯着傀的領子,将他從一名修士大刀之下拉回,傀咳嗽着吐出一口血到邊上草地,單手摸出一瓶丹藥幹咽下,暗道人類的皮囊果然脆弱,可惜他現在要誤導對面,不能随意轉換靈族形态。
他扯過一名修士,蠱蟲鑽進對方身軀,很快那修士揮刀向同伴,又如法炮制了幾名修士,傀拉着儡脫離戰圈,任由後邊追兵自相殘殺,隻是他傷得不輕,走路都有些發飄。
“我背你。”儡二話不說,直接蹲下身,把一個趔趄就要跌倒的傀負在背上。
傀被壓到傷口,悶哼一聲,伏在他冰冷的背上,低喘一聲,沉聲道:“還有二十裡了,我們到前面找塊地做陷阱,埋一波再走。”
“不要逞一時意氣,進城重要,多殺幾個少殺幾個不打緊。”儡卻沒聽他的話,背着個大活人,健步如飛。
“喂,我可是你前輩,要聽我的。”傀用力捏了一下儡兩頰,他整個人趴在儡身後,兩隻手很容易拉扯住儡的頰邊肉。
“墨矣說我以前是你的師父。”腮幫子被拿捏,儡含糊不清地辯解。
“你入行比我晚,現在我是你的前輩。”傀憤憤放開手,讓他正常說話。
“墨兮說不能由着你性子胡來。”儡毫不動搖。
“诶你還知道拿墨兮壓我,沒傻啊。”傀沒再鬧,安靜趴在儡後面,不過也沒多安分,沿途零星灑下的毒蠱也夠追兵喝一壺的了。
兩隻傀儡風塵仆仆進了城,城門早已封閉,他倆出示宸迦令牌,守門傀儡自動放行。
“墨矣讓我們繼續扮做他們的樣子,在城裡布施。”儡乖巧地彙報後收到自家主人的命令。
傀咬了咬後槽牙,冷哼道:“那麼多鬣狗追着咱們跑,我看消息不僅是宸迦内部的叛徒洩露,那倆兄弟指不定還添了把火。”
“走吧,先找城主府。”進城時,傀看了眼城牆,水無城,這名字還真是······怪不吉利的。
兩人第一次進鬧饑荒的城市,街面上很荒涼,基本見不着人,隻有不需要吃喝的傀儡機械地運轉着,說實話,怪滲人的。
傀雖然本體是傀儡靈,但他一誕生就被人群包圍,乍然身處空蕩蕩好像傀儡占領的城池,還有些不習慣,可惜傀儡乖是乖,但都是按照設定好的程序運行,那麼大一個城,還是得找活人問路。
正想着,傀鼻尖動了動,有人在烹煮食物,看來這座城也沒饑荒得那麼厲害,至少老百姓還是能找些東西填飽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