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稚雅一瘸一拐地走出梅鬼華視線,确定人沒跟過來,她靠着一棵樹滑坐下。
嘶,痛死了。
傷是真傷,痛也是真痛,不過下山前水雲憶給了不少防禦法器,所以——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
青稚雅知道怎麼表現出重傷,不僅僅是那種血糊淋拉的視覺沖擊,精髓在于“強自硬撐”,就是那種面色發白、嘴唇失色、步履蹒跚、眼神失焦,但給人一種“我不說”“我傷得不重”“别問,我一人扛下了所有”的堅強感。
那年,她還是隻年幼的劍修,第一次看到這種狀态的師兄弟們時,吓得以為這次任務要折損過半了,結果這群同門在師姐妹們的照料下,沒兩天就活蹦亂跳,又是一條好漢了。
由此可見,戰損什麼的,真香。
此時的青稚雅彈開數層陣法,隔絕出所在的方寸土地,然後摸出一張材質特殊的紙張。
【梅鬼華接近我最初目的為獲得強大戰力】
【其本體為傀儡靈,他的操控者以自由為賭注,令他擊潰暗宗】
【有一朋友,戲稱其為“胭脂”,懷疑為諧音或化名】
指尖在紙上點了點,青稚雅再次運動靈力落字。
【不要動他,我想親自了結】
遠在東域帶領隊伍出任務的水雲憶感受到了什麼,她素手撥弦,聲紋震開逼近的邪祟,師弟師妹們結陣,很快清除了此地妖邪。
“師姐,王家村幹淨了。”
“稍作休整,看看村民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休息好我們回師門。”
“是!”
弟子們四下散開,水雲憶借故溫養法器,單獨行至僻靜處,撐開結界,掐訣。
學堂傳紙條之術!
一張折痕刁鑽的紙張在特殊解法下緩緩展開,水雲憶溫雅的面龐綻開一絲清淺的笑意,喃喃道:“小丫頭長大了。”
青稚雅不久收到回複。
【春寒料峭,珍重】
【魔仙分魂逃往北域大裂隙】
她微微笑開,身子下滑,仰倒在一片落英中,閉上眼的最後時分給薛桂冷發了定位。
雖然沒有認識的醫師,不過蠱師應該都會養一些治療類的蠱吧。
薛桂冷把人找到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是來收屍的,悄無聲息躺在地上,身上還覆了層雪白的花瓣,怎麼看都不大妙。
撥開花瓣,沾了一手的血,她神情微妙地放出治療蠱蟲。
隻是睡着了啊,那沒事了。
青稚雅是在一股暖洋洋的靈氣中蘇醒的,她睜開一隻眼,看到薛桂冷線條優越的下颚線,又把眼睛閉上,神态非常安詳。
“醒來就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薛桂冷沒忍住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城西有魔氣逸散,還有你的劍氣殘留,我去得早,給你把痕迹清除了,到底怎麼回事?”
“暗宗的小喽啰,已經打跑了。”青稚雅懶洋洋地吹開掉落在臉上的花瓣,就是不睜眼,她現在渾身軟綿綿沒力氣。
“你管化神期叫小喽啰?”薛桂冷手下一個用力,包紮的布條扯動傷口,青稚雅像條魚似的彈了一下。
“我也是化神啊。”她語氣就像在說“化神有什麼了不起”,把那三人的話挑挑揀揀一部分與暗宗有關的與薛桂冷說了。
“松醪春死在了這裡?”薛桂冷不淡定了,她忍不住重複一遍,“浣溪沙的松醪春?”
“怎麼,他很有名?”青稚雅好奇地睜開眼,看到一張震驚的臉。
“何止有名,他的浣溪沙以船隊形式四處遊蕩,遍布四域,做着走私的勾當,又因為消息靈通,我們雖知其存在,卻怎麼也抓不住他的蹤迹,沒想到竟隕落于此。”薛桂冷的語氣不勝唏噓,随後她又叮囑道,“還收了一堆幹兒子幹女兒,視他話語如聖旨,你要小心他們報複。”
青稚雅無所謂,反正在暗宗那兒已經挂名了,債多不愁。
接下來她便在薛桂冷處養傷,順帶着交換了一波關于暗宗的情報。
花醒完全顧不上招待她的朋友們了,一片動蕩中,億息閣上升甲級,花醒簡直忙瘋了。
雖說金融危機會周期性發生,但此次的嚴重程度在曆史中都能排上名。
最大的影響便是西域每個州都受到波及,範圍之廣,情勢之嚴峻,經濟直接倒退十幾年。
外加無數百姓跟風投資,一輩子的繼續化為泡沫蒸發,繁榮的市場簡直不是能用降溫形容的,直接速凍後進入寒冬。
便在西域陷入通貨緊縮時,花家出台了相關補貼條例,他們先是拿出大量黃金,施行量化寬松政策,讓日子過不下去的底層人民得以喘息。同時成立協會,以一個相對合理的價格收購實體蔓金苔,為域内無銷路的蔓金苔兜底。
幾大世家聯合,敦促荒廢了田土的農人投入糧食耕種,至于跟風栽種其他鮮花的田地也不急着改種,花家順勢開辟出鮮花市場,開設通商口岸遠銷他域,意圖打造成為西域的支柱産業。
沒有鮮花需求不要緊,西域人最會做生意,他們追逐熱點,為鮮花賦予不同的内涵,不同搭配的鮮花蘊含不同的祝福,鮮花生意在重溟國内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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