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稚雅的動作頓住,她将魔靈轉換儀塞到風晚手裡,“你待在原地,我去看看,如果是真的就把人接回來,如果是陷阱,一炷香後我未歸,你就離開原地。”
風晚牽住她的袖子,“我與你一起。”
青稚雅搖頭,“一人去足矣,我修為高,真遇不測,脫身概率也大些。”
風晚的手沒有放下,她定定看了青稚雅許久,忽而一笑,“能認識你真高興,窺見過世間道法,做過善事以達内心祥和,上過戰場衛守邊疆,結交過一群俠肝義膽的朋友,我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
說完她松開手,“你去吧,我會在這兒一直等。”
青稚雅在原地畫了防禦陣法,又摸出一堆以前刻的陣盤法器交給她,叮囑了兩句,便匆匆離去。
脫離了魔靈轉換儀的保護,四周的魔氣席卷而來,一點點侵蝕青稚雅護體靈氣,體内本就不多的靈力消耗愈加劇烈,然而女子腳步不停,隻因前方有需要幫助的人等她去救。
又過一個轉角,青稚雅看到了熟悉的人影,确實是他們三個,隻不過除了葉竹青,其他兩人情況明顯不好。
确認過是本尊,青稚雅背起躺倒的一個,對狀态良好的葉竹青一歪頭,示意他跟自己來,葉竹青背起另一個,跟在青稚雅身後。
“你怎麼不問?”他輕輕問。
“你會是與我并肩作戰的戰友嗎?”
“是。”
“這就足夠了。”前方人的背影被傷員擋住,但葉竹青腦海裡就是能具現化對方清澈的眼神。
“我不懷疑自己的戰友。”青稚雅語氣堅定,“雖然,有時候,我希望你能多看看那些普通人,不要這麼不擇手段。”
“但是救不救人本就是自己的選擇,我說過,我會盡最大努力去對付暗宗,你既然選擇相信我,那麼我也相信你。”
幾乎攤牌,隻差一層窗戶紙,沒有說破雙方身份。
葉竹青眼神微動,他輕輕歎了口氣,輕聲道:“我也說過,若有一日,事情發展偏離了軌道,希望姐姐能放眼未來,往事不可憶,來日猶可期,向前走,莫回頭。”
是二人在西域時制作“青梅回首”時梅鬼華說過的。
青稚雅閉了閉眼,輕聲道,“三年之約未到,結果如何,尚未見分曉。”
說話間,二人到了風晚駐守的陣法處,後者聽到腳步聲便警覺起來,待見到青稚雅真的把人帶回來,急忙上前幫忙。
半天後,沐、萬二人幽幽轉醒,一番簡單交流過後,二人恢複了些靈力,當下提議尋找離開的方法。
“以防萬一,出發前我在城中留了傳送錨點的,不過帶你們一起的話,靈力還需要再恢複一段時間。”青稚雅最先發言。
“我也留了。”風晚緊跟着舉手,“因為靈力不足以支撐傳送到顧丘那麼遠,所以在路途中的幾塊石頭上刻了陣法,運氣好的話,可能沒被地動波及。”
然而另外仨絲毫不着急,葉竹青托着下巴,“先前嘗試了多次下地縫都沒成,現在天賜良機,正好探索一下。”
萬九表達了同樣的好奇,“如果知道裂縫底下有什麼,說不定能找到閉合的辦法。”
沐離音臉色不大好,口吻卻異常堅定,“剛剛,聲聲跟我說,他好像想起來死前記憶。”
沐回聲夭折之時年紀不大,并且據他回憶,死亡過程非常痛苦,隻記得很疼,非常疼,所以細節部分十分模糊,不過大長老那張蒼老的臉還是很深刻的。
衆人安靜下來,聽沐離音白着臉轉述身體内另一個靈魂的話,“聲聲說,他可能是魔氣入體而亡。”
風晚擰起眉,“這不可能,家族子弟死亡,特别是天才子弟意外死亡,都會經過嚴查,更何況你弟弟嫡、寵都占,真要是魔氣侵蝕而亡,不會查不出來。”
青稚雅也在思考,“目前查不出的魔氣入體隻有魔種了吧,還是那種潛伏于體内多年的,但是魔種根植的成功率本就低,大多數人要麼身體排斥,要麼精神排斥,這都會導緻魔種與人體相融失敗。”
“以令弟孩童的身軀,筋脈丹田發育不成熟,就算他願意配合接受魔種,身體層面也難以承受高烈度的侵蝕,大長老就算想提前策反這個好苗子,也不會選這種死亡率幾乎百分百的方式。”風晚補充,“如果是單純的想謀殺,方法多的是,不必用這般冒險又易被查出的法子?”
沐離音臉色難看,“當時家族确實嚴查,結果并未牽扯出魔修,但方才聲聲說,他覺得周圍有種熟悉的東西,想去仔細感知,痛苦就像潮水一樣襲來,跟每次回憶死因一樣。”
衆人沉默,大家都是對魔修有些了解的人,以他們的眼界,能大緻判斷沐回聲的死亡可能真與魔氣有瓜葛,可中間的邏輯鍊卻怎麼也串不上。
葉竹青拍了拍手,響聲吸引了衆人注意,“憑空是想不出什麼的,我們四處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提議得到同意,當下幾人排好隊型,依照沐回聲的直覺,朝某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