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淮澈照着譜子開始唱,“fa sol mi la re sol do……”
裴凜天感受着懷抱中人的微微振動,這種能量通過身體相接的地方傳到他的心髒,讓這個人類至關重要的器官短暫停跳。
“裴凜天,你怎麼不唱啊,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嗯,你再演示一次吧。”心髒恢複跳動,裴凜天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譜子上。他有樣學樣重複一遍方淮澈唱的,從音階到歌詞,再到最後完整的唱段。
方淮澈教完所有,“你自己試試。”
裴凜天仍然保持着相同的動作,嘴唇停在方淮澈耳旁的不遠處,就像是隻把這首歌唱給他聽。
“怎麼樣?”唱完,裴凜天等待誇獎。
“嗯,很好。”方淮澈說:“看來這個方法對你很有用。”
裴凜天親昵地說:“那你以後都要像今天這樣一直幫我,好不好?”
方淮澈支着下巴分析,“這個方法很有用,但是不一定需要我啊。也許你可以找你的聲樂老師試試。”
裴凜天聽出了不同的意思,“等會兒,你什麼意思?你以後不打算幫我了?”
“不是啊,我隻是覺得節目組的聲樂老師應該會比我更有經驗,你找他幫助也許更有用。”
裴凜天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他松開方淮澈坐到旁邊,“不用了,聲樂老師給我講過很多的方法,我聽懂了卻不能運用到實際。”
方淮澈跟着坐在裴凜天身邊,“可是這樣的方法隻能解決一時,你總不能每次唱歌都找我吧。你試過抱着聲樂老師嗎,你能感受他們唱歌時的振動嗎?”
“當然沒有,那幾個聲樂老師都是男人,我抱他們幹什麼。”
方淮澈指着自己,“可我也是男人啊。”
“切,你算什麼男人,你現在頂多是個小屁孩兒。”
“……”方淮澈決定用自己的成熟讓裴凜天改變這個想法,“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我不可能一直這麼幫你,以後你要怎麼辦?”
“對于我來說這都無所謂,”裴凜天手臂搭在膝蓋上,“娛樂圈适合愛豆的舞台很少,體系也不是那麼完善,所以‘愛豆’的這個身份不是長久之計。出道以後結束了和團的行程,肯定要另謀出路。”
方淮澈問:“你說的另謀出路,不會是回家繼承家業吧。”
“當然不是,我家的企業太大了,我擔心交到我手上會被我整垮了。以後等我爸老了幹不動了,就去找幾個職業經理人,我就每年在家等着分紅就行。鄭晨陽的媽媽也就是我小姑,一直都是這麼幹的。還有我小姑父,也是他們鄭家的小兒子,他們倆從生下來就沒工作過,隻需要等着家裡的分紅,隔三差五出去旅旅遊,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好了,快住嘴,繼續說下去就煩了。
“可是我覺得這種生活太沒有追求了,人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我希望我的人生能夠擁有更多的挑戰,不能隻是拘泥于這種平靜的生活。”
“……”方淮澈覺得裴凜天在凡爾賽,但他沒找到證據。
裴凜天繼續說:“我将來想當演員,這樣不僅可以體驗不同的人生,也算是有份事業。”看,我是不是很有事業心?
“……”方淮澈更無語,他越來越不想和這個富二代交流了。違心地點頭,說:“不過你家這麼有實力,你也有了清晰的規劃,為什麼不直接去當演員,還要來這裡參加選秀呢?”
“切,還不是因為我那個古闆的爹。”一吐槽起這個,裴凜天就來勁了。
“我爸在我小時候就讓我學習很多繼承人要學的技能,包括去少林寺學武術,他說這樣如果遭到意外還可以防身,可是我偏偏對那些沒什麼興趣。我弟鄭晨陽是童星,我後來就和我爸說我也要去學表演,但是我爸不同意,于是我就背着他去隔壁國家當練習生。結果還沒練一年,他就說自己生病了把我騙回國,然後再也不許我出去。他這樣的人肯定不會給我任何的幫助,我相信就算我進了劇組,他也能想辦法把我給弄出來。”
方淮澈努力提供情緒價值,“你爸爸的控制欲好強啊。”
“他控制欲強,可是我叛逆啊,所以我就來參加《青春結集令》了。”
方淮澈點點頭,“所以你來參加這檔節目也是為了積攢人氣,為以後轉型演員鋪路嗎?”
“對。我還考慮過去考表演學院,但是那太麻煩了,幾乎相當于從0做起。”
“這有什麼麻煩的?很多有名的演員都是從龍套開始做起,一部一部演起來。”
裴凜天搖搖頭,他并不認同,“有些人确實适合從龍套演起,但我不屬于那種人。”
“為什麼呀?”
“你會讓一個天才去做一加一等于二的數學題嗎?”
“……”方淮澈抿嘴,奉承的話再不能說不出口。
裴凜天繼續說:“所以讓我從龍套演起,簡直就是浪費生命,我天生就是當明星的。”
他是腳踏實地努力生活的人,和裴凜天這種生活在天空的人不能同日而語,也許他們兩個之間從一出生擁有着無可彌補的裂痕。
方淮澈打算結束這個話題,尴尬地說:“嗯,你開心就好。”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說的對以後的人生規劃,你呢?你以後打算幹什麼?”
方淮澈搖頭,“我也不知道。”
“怎麼會有人對自己的人生完全沒有規劃呢!”
“我又不像你一樣是個有錢人,我不需要那麼詳細地規劃,普普通通過完一生就好啦。”
裴凜天翻了個白眼兒,“喂,你不要有偏見,有錢人的人生也不是那麼好過的,也有很多無奈的地方。”
方淮澈的眼神帶上了一絲不屬于他的淩厲,“有什麼不好過的?有什麼無奈的?随随便便就擁有了普通人沒有的一切,甚至可以随意玩弄一個普通人的人生,卻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不覺得自己又當又立嗎?”
“怎麼了這是,”裴凜天幹咳了一聲,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貌似有些死裝,趕緊轉變話題,“那什麼,不聊這個了。咱們練舞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