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凜天擡手擦拭方淮澈臉上的水滴,誇張地說:“哎呦,你這兒下的雨真神奇,居然還是37度的呢。”
胡亂抹掉自己臉上殘留的淚水,方淮澈問:“裴凜天?你怎麼在這裡?”
想到和上午和魏導演請假的時候,對方似乎說過還有别人也請了假,這麼看來應該就是裴凜天了。
裴凜天坐到方淮澈身邊,他撐着雨傘,将大部分偏到對方身上。
“這事說來話長,簡單來說,就是我爸把我叫出來吃飯,我尋思在營地吃的那些太素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改善夥食。結果這天下是真的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頓飯就是個鴻門宴。”
“我還沒吃兩口呢,我爸就又說起讓我退賽回家繼承公司的事兒。我不答應,我爸就說他被我氣到心梗了。”
方淮澈關切地問:“叔叔沒事兒吧?”
“沒什麼事兒。當時我就想,我哪兒能攤上見死不救的不孝罵名啊,立刻撥打了120把他送醫院來。結果醫院檢查他啥事兒沒有,隻是囑咐他少喝點酒。”
“叔叔沒事兒就好。”
“切,他之前就裝病騙過我,這次又來。”裴凜天煩悶地搖搖頭,“不說我了。你呢?為什麼在醫院?不會是偷偷跟蹤我到這裡的吧,淋雨還不打傘,像隻淋雨的小花貓。”
嗯,這個說法能說通。方淮澈因為在意他,于是一路跟蹤他到這裡,結果沒帶傘隻能淋雨。
“我……”方淮澈側頭望着裴凜天。他知道裴凜天家裡有錢,如果可以向對方借點錢的話,就可以解決他現在的燃眉之急。可是他真的和裴凜天的關系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裴凜天,我們是朋友嗎?”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裴凜天挑眉,“我們當然是朋友。”
是朋友,但是朋友也分親疏遠近。裴凜天是他可以借錢的那種朋友嗎?
“那我們……”
“少爺!少爺您怎麼在這裡,老爺一直再找您呢。”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打斷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中年男人又急忙地跑開,“老爺,找到少爺了。”
話音剛落,一個器宇軒昂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身後人邁着小碎步給他舉傘。方淮澈曾經在裴凜天手機上見過這個男人,他就是大家口中的老爺——裴昂。
“裴凜天,我先走了。”方淮澈剛站起身,卻被裴凜天一下子拽住手。
“我和你一塊走。”
裴昂眯着眼睛觀察方淮澈,他每天要見很多人,雖然記得這個年輕人的臉,但是已經記不得他的名字。
“凜天,我在病房裡等你,你在外面幹什麼。跟我回去,别打擾人家。”
方淮澈大概聽出來了,這是句逐客令,嫌棄他在這裡礙事兒了。隻是手上的力道太大,根本就沒有辦法掙脫。
他小聲提醒,“裴凜天,你快松開我。”
“我不松,”裴凜天仍然死死抓着方淮澈,“你是我的朋友,現在我有困難,你幫不幫我?”
“……”
裴昂忍着怒火,“裴凜天,這是咱們的家事,你别拽着人家。”
“家事怎麼了?反正你也說過,我要是不聽你的話,就是給你丢臉丢到人盡皆知。正好讓我朋友,還有你的助理你的司機都聽聽,我是怎麼給你丢臉的。”
“裴凜天!”
方淮澈在旁邊小聲勸:“你說話别這麼沖。”
裴凜天有些不耐煩,但是再說出來的話語氣緩和不少,“爸,我又不是去殺人放火,參加個選秀節目而已,一直念叨,煩不煩啊。”
“好啊,你嫌我煩了是不是,我這就走。”裴昂轉身就走,他故意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對旁邊的助理說:“給我停了裴凜天的所有卡,我倒是要看看他沒有了我的錢,能奮鬥到什麼地步。”
方淮澈晃晃裴凜天的手,“你趕緊去和你爸爸解釋一下啊。”
“一輩子都是别人對他言聽計從,碰上我這個不聽他話的兒子他接受不了。不用管他,我們回營地。”
裴昂雖然走了,但是裴凜天後面說的話,他一句不落地聽到。
“這個逆子!逆子!”
助理知道老闆的家事他沒有資格過問,站在一旁當隐形人。等裴昂發完脾氣,問他今天的行程時,他湊上去彙報:“今天晚上有個慈善拍賣會需要您出席。”
裴昂回家換了身正裝,從父親的角色轉換成掌權者。
說是慈善拍賣會,其實還是個名利場。裴昂象征性地拍了桂婷喜歡的幾個東西,轉身端着杯酒和生意夥伴聊天。
不遠處站着的方章和他前幾年關系還不錯,但是這幾年方章所率領的方圓集團工作重心轉移,逐漸開始參與文娛産業的生意。他那個不孝子裴凜天參加的《青春集結令》,還有對方公司的投資。
裴昂舉起酒杯示意,方章也看到了他,對方邁着步子走過倆,沒想到半道殺出個程咬金,被人截胡。
“方總您好,我是攝氏度公司的總經理葛度,這是我的名片。”
方章接過紙片掃了一眼,“攝氏度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