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葛度像是推銷員一樣,“我們公司現在的主營業務是藝人經紀和商務,後續想要開展……”
方章擡手制止住他的話,“我大概了解了,後續如果有合作的機會,我會讓負責人聯系貴公司。今天我還有别的事,先告辭了。”
“方總,方總,我這邊很快就能介紹完。我還想和您說一下《青春集結令》那檔選秀的事情……”
方章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和裴昂走進一個會客廳裡面。葛度并不甘心今天就這麼無功而返,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老方,好久不見,最近生意怎麼樣?”
方章坐下來扯開自己的領帶,“還是老樣子。你呢老裴,最近在哪兒發财啊。”
“還發财,不破财就算好的了。”
“怎麼了?”
裴昂做出一副娓娓道來的模樣,“還不是我那個不省心的兒子,非要去參加那檔選秀,就是你們家參與投資的什麼什麼通緝令。”
方章大笑,“是《青春集結令》。我關注過節目,你家凜天的表現還不錯,出道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出什麼道,還不如出家呢。我妹妹家的孩子也去參加了,但人家姓鄭又不姓裴,我也管不着。這裴凜天真是不讓我省心,就知道在外面抛頭露面的給我們老裴家丢人。”
“老裴,話不能這麼說,現在娛樂圈和過去不一樣了,又有錢賺又有粉絲追捧,那可是一個美差啊。我一直覺得國内正好缺少選秀的舞台,所以投資了這檔節目。去年的女團成績還不錯,所以今年緊鑼密鼓地推出男團。凜天要是能積攢些人氣乘着這股東風出道,幾年後手裡的現金說不定比你這個老總手裡的現金都多呢。娛樂圈,就是賺快錢的地方。”
“你這小子确實有點兒頭腦,不愧是年輕時候玩了那麼多女明星,對娛樂圈裡的彎彎繞知道的一清二楚。”裴昂捂住自己的嘴,一副自己說錯話的表現,玩笑地說:“哎呦,失言失言,你看我這嘴。”
方章看出來裴昂并沒有任何說錯話的愧疚,他也就順着往下說:“都是年輕時候犯下的過錯啊。當時不敢承認,現在老了倒是覺得愧疚起來。”
“男人嗎,我懂。”裴昂想起那些陳舊的故事,問:“我聽說當年你有一次玩飛了,在外面留了個種?”
方章點頭承認,“當時覺得是意外,現在想想也不錯。這樣我就有三個孩子承歡膝下,老了家裡也熱鬧。”
裴昂調笑地問:“聽你這意思,是要讓那個流落在外的種認祖歸宗?”
“是啊,我也是剛發現,這孩子混得還不錯,真不愧是繼承了我的血脈。”方章喝了口酒,“說起來,這孩子和你家凜天還認識呢。他也參加了《青春集結令》,叫方淮澈。”
聽到這個名字,裴昂的記憶碎片複位。方淮澈,就是那個曾經出現在視頻那頭,今天出現在醫院的人。腦海裡閃過那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裴凜天似乎和方淮澈的關系太過親密了。
“這個孩子我有印象,确實很優秀。真是羨慕你,上面有凱德這個兒子給你守住家業,女兒宛清去聯姻幫你鞏固勢力,現在又有個兒子幫你在娛樂圈開疆擴土,真是好命啊。”
方章心裡得意,表面卻還要吹捧裴昂,說他們裴氏的豐功偉績。房間裡洋溢着中年男子不絕于耳的人生大道理。
葛度沒想到這次偷聽還有意外收獲,自己随便簽下來的小魚居然是遺落在外面的龍子。他已經和節目組的魏導演商量好,無論怎麼樣都要給他兒子葛枭留一個出道位,現在看來還要給方淮澈留一個。方章還沒有正式認回方淮澈,肯定需要一個代理人幫他辦這些事情,如果自己能提前打通關系,豈不是可以和對方的經紀公司搭上關系。
屋裡的人聊完走出來,葛度躲在不顯眼的地方看着他們走遠。他擡腿跟着方章的離開的方向,卻在中途突然改道轉而去找裴昂。
從對話裡可以得知,裴昂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出道,那麼他如果能多加利用,豈不是又能搭上一條人脈。這簡直就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啊。
.....
方淮澈和裴凜天從醫院打車回營地,司機停車打票,“到了,拿好随身物品。”
“不打票了。”裴凜天掏出手機付錢,熟練地輸入密碼,卻發現手機提示餘額不足。
“師傅您等會兒,我這張卡沒錢了,換一張。”裴凜天接連換了好幾張,發現都是餘額不足。如果說一張是意外,那麼現在可以知道這是人為造成的。
司機回頭瞧了眼後排的兩個大小夥子,着急地催道:“小夥子,你們倆到底有沒有錢,我這還着急拉其他客人呢。”
最後一張卡也失敗了,裴凜天有些尴尬,他讪讪地問:“方淮澈,你能不能借點兒錢。”
“我來付吧。”方淮澈一直看着,他掏出手機掃碼付了車費。
走下車,裴凜天走在方淮澈身後,他尴尬地咳嗽了一聲,“沒想到我爸這麼狠心,居然真的停了我的所有卡。你不用擔心,我待會找我媽要點兒錢還你。”
“沒事的,你不用還我。”方淮澈微笑道:“這點兒小事你不用在意,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裴凜天拍拍方淮澈的肩膀,“謝謝你,我的好朋友。等比賽結束以後,我帶你吃頓好的。對了,剛才被我爸打斷還沒問完,你去醫院幹什麼啊?”
方淮澈張張嘴,回答:“我媽媽感冒了,我去看看他。”
裴凜天雖然家裡有錢,但那也都是他爸媽的。況且現在他因為反抗家裡的安排被斷了零花錢,這種事情就不用和他說,否則也是增添煩惱。
想要攢到錢,隻有出道進入娛樂圈一條路。
“哦,阿姨感冒了啊。這兩天别吹空調了,吃點藥就能好。你剛照顧完阿姨又淋了雨,回去也要多注意别感冒。”
方淮澈點頭。白色的衣服因為潮濕貼在他的身上,眼神中的迷茫讓他整個人顯得破碎又疏離。
明明他站得離自己那麼近,卻像是中間隔着一層厚厚玻璃。裴凜天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并不是那麼了解方淮澈,這還是第一個他想主動探索的人。
他知道他的很多朋友都是沖着他家有錢有勢才會巴結他,如果他失去了裴家的勢力,那些所謂的朋友隻會一走了之。見到方淮澈的第一面,他誤會方淮澈和那些人一樣,想要蹭他的名氣或是想拉攏他身上的資源。
現在他發現,自己錯的太離譜了。
站定在原地,裴凜天面對着眼前的人,說:“方淮澈,我還有你。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