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一片寂靜中結束。
傅識滄第一個起身:“我還有點事情要和經紀人商量,大家慢用。”
他離開之後,大家也紛紛站了起來。
嘉賓們臉上含着笑,對做飯的白景辰表示了感謝。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我來洗碗吧。”安樂言起身收拾碗筷。
“好,那就交給你了,以後我們輪流。”穆為揉着肚子,“我回房間一趟。”
聶長星沒說話,點了個頭走了。
銀心難得回神,急匆匆地回了房間,甚至忘了和安樂言打招呼。
白景辰倒是留了下來。
菜的味道怎麼樣,他自己心裡清楚,原本就有點戰戰兢兢的。
幸虧大家都還給面子,又讓他稍稍放了心,不過多少還是有點愧疚。
“這麼多碗盤呢,我幫你?”他看着安樂言利落收拾的動作,有點不好意思。
“那怎麼行,”安樂言把筷子攏在一起,擡眼道,“辛苦做飯的人不洗碗,這是我家的規矩,沒出力的人才應該洗碗。”
“那我幫你把這鍋湯倒了。”白景辰慌慌忙忙地走向竈台,用力提起湯鍋的鍋柄。
鍋有點大,裡面還剩下大半鍋的湯,白景辰的力量不太夠,猛然去提,裡面的水立刻晃蕩起來。
帶着熱度的湯汁在鍋裡震蕩,眼看着就要越過鍋沿,落在他身上。
一隻手突然從旁邊伸過來,輕松将他手中的湯鍋拿走,又順着慣性,把鍋裡的湯汁倒進水槽。
“呼——”白景辰逃過一劫,吓得喘了口氣。
但是剛才……安樂言的力氣好大啊!
總覺得他隻是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轉的小孩,什麼時候已經長成個成熟的男人了?
力氣都比我大那麼多。
白景辰偷偷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知怎麼的,有點臉紅。
安樂言關了火,三兩下便把所有的髒碗盤放進水槽,對白景辰說:“你還是去休息吧,我做慣這個的,不會累。”
看着他熟練的動作,白景辰也不敢再幫倒忙了,于是點點頭:“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洗碗用不了多少時間,擦完水槽邊的水漬,安樂言掃了一眼竈台。
大少爺做菜就專門做菜,台面到處都是油漬、水漬,還有炒菜時掉出來的青菜、蒜粒……
他無奈地笑笑,繼續清理起來。
全部收拾完走出廚房,已經八點多了。
第一期拍攝就在海市,嘉賓們都是一邊拍攝一邊做其他工作的收尾,晚飯後各自去處理工作,節目組也貼心地沒有安排活動。
公共區域都靜悄悄的,估計不是外出就是各自回了房間。
安樂言回到雙人房。
房間挺寬敞,兩張一米五的床并排放着,中間是兩張床頭櫃,其中一張上,已經放上了私人物品。
那就是已經選好床了。安樂言打開箱子,把自己的水杯和充電器放在了另一張床頭櫃上。
房間裡還有一張公用的書桌,還是空蕩蕩的。
安樂言從行李箱裡拿出兩本教材,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上輩子他沒正經讀過大學。
幼年的病弱讓他耽誤了很多學習的時間,孤兒院也沒能力給他補上落下的功課,他的成績一直很一般。
初中畢業後他上了一所以培養護工為主的職業護理學校,畢業後便開始找工作,輾轉成為傅識滄的助理。
前兩天他旁敲側擊地向安媽媽打聽,又逛完了自己手機裡的所有微信群,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是海大護理專業大一的學生,上個星期剛結束期末考試。
他登上校園網看了眼自己的成績,基本上門門功課擦邊及格,還挂了一科。
也不知道是原主本身對這個專業不感興趣,還是把心思用在了别處。
他歎了口氣,拿出那本嶄新的《生物化學》教材,坐在台燈下看了起來。
傅家的發展方向是生物醫藥,一直不溫不火,傅識滄的父親接手後才真正崛起。
傅興山科研出身,卻并沒有讓兒子走自己老路的打算,因此傅識滄上輩子學的是藝術,但後來,他為了查清父親去世的真相,放棄了海外的學業,回國進了傅氏集團。
那段時間,安樂言就陪着他從頭學習生物醫藥方面的知識,對這些基礎課程也有一定的了解。
一轉眼三個小時過去,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傅識滄還沒回來。
安樂言揉了揉後頸,合上書站起身來。
剛才看書的時候不覺得,一停下來,他才發現自己早就餓了。
強烈的饑餓感驅使着他來到廚房,拉開冰箱。
白景辰準備晚餐的時候,把冰箱裡的食材用掉了七七八八,這會兒還剩下兩袋蝦仁和一盒鱿魚須。
安樂言拿出一袋蝦仁,和鱿魚須一起放在水裡解凍,又翻了翻櫥櫃,找出一盒意面。
燒水,煮面,順便炒個蝦仁和鱿魚須。
很快,一盤海鮮意面就做好了。
他怕吵着大家,做飯前就關上了廚房的門,裡面也隻打開了餐桌邊的一盞小燈。
溫暖的光線、熱騰騰的意面、香噴噴的蝦仁和鱿魚須,真是幸福感十足。
“偷吃?”一個聲音猛然打斷了廚房裡溫馨的這一幕。
安樂言扭頭看去,傅識滄正站在廚房門邊,臉上笑容玩味。
“哪,哪裡偷吃了,”安樂言辯解,“我餓了,就來做個夜宵。”
“那就是偷吃夜宵。”傅識滄得出了結論。
“不是……”安樂言煩惱地站了一會兒,低着頭走到傅識滄面前。
“幹嘛?要滅口?”
“嗯,滅口。”安樂言伸手拉着傅識滄的手腕,把人帶到桌子邊,再把意面往他面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