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了一圈人,向白被叫過去的時候看着這場面都皺了皺眉。
見着向白來了,圍着的人裡不知誰喊了一句,“白爺來啦!”
緊接着,這一圈人便似退潮般讓出了一個缺口。
向白沒再看那些人,直接擡腳就從這讓開的口子處進了門。
一進門,就見着正站在堂屋的幾個人齊刷刷地回頭看了過來。
坐在上首的巫公對着向白擡手,“孩子,你過來”。
向白見這場面,不由得心裡打鼓,面上卻淡然,他朝着正中央坐着的巫公不急不緩地走了過去。
“這是市裡來的,說是來找人的”。
向白剛站過去,就聽見周宏靠近自己說了這麼一句話。
向白這時候才仔細看向面前站着的幾個人。
這幾人都是年輕人,為首的一個朝前走了一步,語氣很是客氣,“家裡人走丢了,有人說是來了這裡,不知道您見過沒有?”
向白搖搖頭,剛說了一句,“我們這裡沒見過生人,”就好似一瞬間反應過來似的輕輕地啊了一聲,又說道,“昨天倒是來了兩個采風的,不知道您要找的人長什麼樣子?”
說着,向白伸出了手,“請問您貴姓?”
那人見狀,伸手和向白輕握了一下,輕聲說道,“免貴姓何。”
向白狀似了然一般哦了一聲,“原來是何先生,那您請往這邊坐”。
說完,向白便将人帶進了西屋,然後回頭和周宏說了聲,“叫他們都散了”。
招呼人給那幾個人上了茶,向白和為首的那位在西屋坐下,一邊端起茶杯,一邊問道,“不知道何先生要找的人長什麼樣子?那兩個采風的不是我們寨子裡的,不好直接給您帶過來看”。
這麼說完,向白輕輕抿了一口茶。
何玉穆聞言笑了笑,伸手從随身帶的包裡掏出來幾張照片,給向白遞了過去。
向白拿起照片看的時候,何玉穆開口道,“巫公這些年身體可還好?”
向白手上動作一停,把那幾張照片遞過去,“不是那兩個人,看來不在這寨子裡”。
何玉穆嗯了一聲,也不多問,仍舊把照片放回了包裡。
“玉林說是出來給家裡老人找藥,我們還以為是來了這裡。幾年不見,巫公看着倒是精神挺好的。”
何玉穆這麼說着,眼睛就往剛才的堂屋看。
向白摸着袖子上繡的花邊,沒看何玉穆,而是開口說道,“人不在這裡,請問何先生還有别的事嗎?”
聽出這話裡的趕客之意,何玉穆挑挑眉,笑着說道,“白爺,其實今天我們來,找人是次要,主要還是想找巫公幫個忙。剛才巫公說現在是白爺當家,不知道白爺肯不肯做筆生意啊?”
剛才還是一派漠然,此話一出,向白霎時間就換上了一副笑臉,他把手放下來,微微朝後靠了靠,轉頭對着何玉穆說道,“既然是談生意,那就一切好說了。何先生要是不嫌棄,不如今天就先在寨子裡歇了?”
何玉穆看着向白的笑臉,點點頭應了。
見此,向白便起身走到西屋門口,扭頭跟守在門口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回過頭來招呼何玉穆,“何先生,請往這邊走”。
何玉穆回過神來,起身走了過去。
另一邊的唐川扶着沈華出遠門來找手機信号,好不容易找到房後面的一塊地方覺得信号還可以,就看見不遠處聚了一群人。
沈華找了塊略微平整的石頭剛坐下來,就看見唐川站在原地不動了,于是他便伸長了脖子問道,“川哥,你在看什麼呢?”
唐川伸長脖子看了看那邊,還是看不大清楚,于是趕緊拿出手機來照着那處放大。
這一放大,倒是看見了認識的人。
原來是昨天那個救了自己和沈華的人。
唐川看了看那房子四周,停了三輛車,看起來像是有外人進宅子裡。
“好像是有人進寨子了,人數還不少”,唐川找了個視線好的位置站着繼續看。
沈華坐在石頭上按腿,等了一會兒,又聽見唐川說道,“人出來了,那個人也上車了!他們要去哪兒啊這是?”
說着話,唐川就開始自言自語,同時又盡量把手機倍數再放大了一些。
“應該是住下了,在寨子東頭兒”。
唐川把手機放下,就見沈華正看着自己,然後他趕緊補充着說道,“昨天那幫人咱們沒趕上,這幫人也是個機會,華子,你現在腿怎麼樣?”
沈華用力按了按腿,回道,“走是沒問題,就是走不快,不過咱也不能去追着人家看吧?太明顯了”。
而這邊的向白已經領着何玉穆一行人到了招待外客的一個院子裡。
向白把人安頓好之後就要和何玉穆告别,對方倒是一擡手攔住了向白,把人請進來屋裡,說是有話相商。
向白略微想了一下,做了個手勢讓跟過來的人在門外等着,随後就擡腳跟着何玉穆進了屋。
這屋是常用來接待外客的,一直有人打掃,兩人進屋之後就找了個椅子坐下了。
何玉穆脫了外套搭在椅背上,沒立馬坐下,而是站着看了看屋子裡,語氣有些意外,“這些年,也掙了不少吧,怎麼還在這地方待着?”
向白沒搭茬兒,坐在椅子上微微阖眼,說話已經沒了剛才的熱絡,“你把我叫進來就是為了說這話?”
何玉穆轉身沖着向白一拱手,趕緊笑着解釋道,“是我冒昧了,就是好奇問了一句”。
說着,何玉穆走到向白對面坐下,“老爺子身體不大好了,來不了這地方,托我來拿點兒東西”。
向白把手搭在桌子上,微微捏了捏手指,睜開眼,盯着何玉穆看了一會兒,嘴角溢出一絲笑,“你弟弟不是去給老人家找藥了嗎?”
聽見這話,何玉穆瞬時展顔一笑,說道,“他是去給我們的太奶奶找藥,我說的是我們老爺子身體不好了”。
這麼說着,他朝着向白這邊前傾了身子,輕聲說道,“老爺子之前每年都來這裡一次,回去之後就會變得,”停了一下,似乎是為了找個合适的說法,何玉穆盯着向白柔和清逸的面龐說道,“很有活力?或者說年輕了不少”。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着,不一會兒,向白低下頭笑出了聲。
對面的何玉穆還是沒有說話,隻直直地盯着對方,等着向白笑完擡頭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