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很安靜,潮濕的泥土味道萦繞在鼻端。
沈華屏住呼吸等了一會兒,确定周遭沒有任何人之後,他就開始攥緊兩隻手開始擺動,借着蹭靠身後的土牆把綁着雙手的繩子一點點向下順。
順到靠近大拇指的位置之後,沈華憑着觸覺去用一隻手的大拇指往下扣另一隻手上的繩子。
突然他眉頭一皺,有刺刺進指甲縫去了。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朝下扣,終于扣開了一個小縫隙,掏出了一隻手。
接下來就容易多了。
沈華用掏出來的手将另一隻手上的繩子脫下去,然後把兩隻手擺放到身前,大喘了一口氣之後就擡手把蒙着眼睛的布條扯下去。
他的腿還被綁着,但是沈華顧不上這些,而是伸着胳膊向上去找袋子的口。
他現在正被裝在一個大袋子裡面。
袋子從外面給紮住了,沈華試着伸手指進去袋子口,但是根本進不去,紮得太緊了。
他的身子在袋子裡根本伸展不開,而且空氣越來越悶了,不過竟然還能夠呼吸,就是悶得厲害,身上已經捂出了一層汗。
沈華朝後仰了一下,剛準備歇歇,結果接着就被袋子給勒了回去。
這時候,他終于忍不住罵了一句,然後伸手在袋子上摸索,才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比較薄一些的,直接上嘴開始咬那處。
咬得牙都泛酸了,那處才起了一層毛邊。
沒辦法,沈華就這麼上手一邊扣一邊咬着。
等到好不容易掏出來一個小洞,他才終于算是松了一口氣,暗自歎了一口氣,天無絕人之路啊。
扯開袋子伸出腦袋看了看周圍之後,沈華又鑽回去把腿上繩子解開,然後一點一點地從袋子裡面鑽了出來。
爬出來之後,沈華也不管幹淨不幹淨了,直接躺在地上活動了一下身體。
感覺四肢都松快了一些之後,沈華才躬着身子蹲了起來。
這是一個大約半人高的地道,沈華蹲着還可以伸直上半身,要是想站直就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看了看地道的兩邊,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從那邊被運進來的,反正當時自己一回頭,還沒看清對方是誰就被敲暈了過去。
這時候,另一邊的周千河已經把紙包都堆放在一起了。
那個打開的,也早就照着原本的印子疊了回去。
周千河從裡屋裡拿出一個幹淨本子,拿起筆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
周宏是被木成叫走之後失蹤的,木成又跟着巫公離開了寨子,那麼現在周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巫公手裡。
周千河回憶了一下周宏之前說過的話。
周宏可能早就知道自己可能走不了,所以提前準備。
而且他還提到向白一回來,他就可能走不了,而現在的情況也正是這樣。
可是他明明是被木成帶走的,那時候也沒有表現出拒絕啊。
周千河寫到這裡,想起了把巫公接走的何玉穆幾個人,還有那個早先被向白救回來的唐川。
這兩撥人明顯是認識的。
周千河抱着箱子去找巫公那天,看見過兩人站在路上拉拉扯扯的,但是這又和向白有什麼聯系呢?
現在周宏已經不見了,母親那邊絕對不能告訴,就隻有自己想辦法找人了。
既然不知道何玉穆他們去哪兒了,就隻有從那個唐川入手了。
這麼一想,周千河就下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去找一找那個唐川。
至于向白,他繼任巫公,自己是早就知道的,隻是沒想到來的那一天這麼快。
周千河放下筆,雙手撐着腦袋閉上了眼,希望父親的失蹤和向白沒有關系吧。
那邊地道裡,不知道爬了多久,沈華擡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感覺自己已經被汗水和土糊了一臉了,可是眼前還是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見出路。
而等着人回來的唐川把扔到一邊的信紙又拿回來折好放進了褲兜,仰面躺下看着房梁發愣。
就這樣,各有各事的一夜過去了。
向白再醒來的時候,外面院子裡已經有動靜了。
他起床收拾了一下就打開門,原來是木生正在院子裡的小竈台那邊燒水。
看見向白起來了,木生擡手招呼了一下,開口問道,“巫公,起得早啊。今兒有什麼想吃的嗎?”
向白本來下意識就要說個随便,但突然想起了之前吃過的那碗面,于是扭頭和木生說道,“我想吃面,就上回你做的那個”。
木生哎了一聲,低下頭去添柴火去了。
兩人正吃着面呢,木沉就從外面風風火火地進來了,見着向白就趕緊說道,“巫公,周千河一早去找唐川了。”
向白把面扒拉了幾下,就聽見木生在旁邊問道,“之前巫公救回來的那個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