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房内正是燭光通明。
阮清河盤腿坐在榻上,手執一子垂目沉思。
對面坐着的嚴照卻是繃直了脊背,悄悄擡眼觀察對方的神色。
隻是這燭光映照之下,阮清河低垂的眉目并不是十分分明。
終于,阮清河落子,靜默的情形有所松動。
接着就見他擡頭看向對面的嚴照,眯了眯眼,開口說道,“你輸了”。
嚴照隻得颔首,低聲說了聲是,然後就聽到阮清河繼續說道,“下棋不專心,是有什麼解不了的難題嗎?”
嚴照聞言看過去。
對面的阮清河已經換了個更為舒服的姿勢,朝後靠了靠,攏了攏袖子,臉上并沒有什麼表情。
于是嚴照想了一下,還是斟酌着開了口,問道,“盟主為何要安排俞少莊主坐那輛馬車,若是想讓他們留在府中,未必沒有别的辦法”。
問完,阮清河卻并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微微仰頭問道,“演武台那邊布置好了嗎?”
嚴照低聲答了聲是,而後順着阮清河的視線看過去。
梁上是個已經褪了色的挂墜,是那種早些年人們常編來祈福的,隻是這幾年早就不時興這樣的樣式了,怎麼會在這裡挂着的?
不過還沒等嚴照再細想,就聽阮清河再次問道,“今日向白來府裡了嗎?”
“日暮時候過來的,去俞少莊主那裡已經有一陣子了。”嚴照回道。
對此,阮清河隻輕輕點了點頭,便對着嚴照說道,“你覺得俞奚和向白相比,誰的資質更好一些?”
這問的有些突兀,不過嚴照還是照實答道,“自然是向白。”
聽了這話,阮清河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裳,說道,“這次主要是找那些年紀合适也有資質的人,這個向白,是我早就看過的一個人選。不過,到底隻是有個江湖上的名号,我還得試試這人的身手才能心裡有底。”
對此嚴照倒是理解,隻是他還是問道,“若是傷到了俞少莊主可如何是好?”
誰料,阮清河竟是一副險些被這話逗笑的模樣,幹咳了一聲才說道,“既然來參加奪寶會,就要有有去無回的準備。”
微頓了一下,阮清河又看着嚴照說道,“若是連那些搶東西的都應付不了,他這個少莊主做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不如早點兒讓他老子再找個新繼承人。”
這話說得絲毫不客氣,完全不見那份對俞奚的愛護之情,嚴照不由得心下一驚。
那廂,聽罷了向白禀告新消息的俞奚卻并不知道嚴照他們這邊的談話,而是在聽完向白說完情況之後默了默,盯着向白着。
倒是長生先開口了。
“你懷疑那消失的毛賊是尚淩峰的人?”
對此,向白隻是點點頭,便又擡眼看向了俞奚。
俞奚這時面上神色松緩了一些,開口說道,“這件事先放一放,明日的奪寶會第一場你有沒有把握?”
見向白點了頭,俞奚稍微松了一口氣,可緊接着又皺起了眉,不再看向白,而是露出些不耐煩的神色,揮揮手說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向白剛一走,長生就湊上前來,“這幾天向白一直和那個陶聞混在一起,看起來倒是關系不錯”。
俞奚聽見這話,摩挲杯子的手頓了一下,而後斜眼看向長生,“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我隻要他帶來消息。倒是你,這幾日在這裡待的也太自在了些吧?”
說完,就見俞奚一邊笑着一邊掏出了馭龍鞭,驚得長生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
第二日,春風和煦。
按照之前抽簽決定的比武對象,現在已經結束了第一輪。
因為這次的奪寶會報名有限制,所以人數并不算多,一天下來就已經結束了第一輪的比試,之後又按着晉級成功的人數再次抽簽定下了明日的安排。
俞奚和向白都進了第二輪。
阮清河看起來很高興,一結束就把俞奚帶到了身邊,引得那些來比武的各個門派的人看了俞奚一行人好幾次。
而陶聞則是正隔着人群找向白。
秦齊站在旁邊給陶聞指了個方向,結果這一順着看過去,陶聞就看見竟然是鐘居衡拉着向白走出了人群。
陶聞略一思索,想了想自己的任務,就擡腳朝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鐘居衡剛找了個躲清淨的地方打算和向白說話,就見陶聞拿着扇子笑眯眯地湊了過來,一拱手就說道,“恭喜二位少俠,順利晉級,真是好生厲害啊!”
向白看見來人,臉上露出些親切的笑容,“剛才倒是沒有看見你,韫安,你的比試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