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就跟原著裡說的那樣,針紮不動,水潑不進。溫和的外表下,有一顆惡劣輕慢的心。
他今天是來幫她的嗎?
是的,但也隻是舉手之勞,順便觀察她。
韶景戈甚至是以一種溫柔的表象,來幫助她,本質上透露着赤裸裸的冷漠,和高高在上的俯視。
“至于江赫,他其實是個好人,我就不問你和阿赫又發生了什麼争執。我看他也不像是要來殺你的,如果有問題,記得報警。”
韶景戈将衣服重新穿上,一顆一顆地扣好扣子,制服外套上,扣着精緻可愛的白兔胸針。
紳士白兔除了顔色之外,與黑兔的外觀完全一緻。
它戴着禮帽、領結,兩顆漆黑的豆豆眼,誇張上揚至而下的嘴唇,像是個張揚瘋狂的大笑。
“裡面有浴室和吹風機,你可以去洗個澡,衣服我讓人幫你拿過來。”
.
公用休息室的浴室裡,各種設備一應俱全,鎏金雕花的鏡子,寬闊的浴缸,還有各種一次性用品。
安蔓脫下衣服,沉入浴缸,在溫暖的水流中打了一個噴嚏,閉上眼睛,開始思索這件事的突破口。
首先,韶氏兄弟是這件事的關鍵人物。
作為風紀會正副會長的他們權力極大,完全有權終止這場審判。
否則,隻要這件事一切不停止,針對她的行動就一天不會結束。許市說的對,獵物的掙紮并不會讓人感覺畏懼,反而會更加激起獵手拉弓的欲望。
而她現在甚至是傳說中“第五階層”,就連特招生都能踩一腳的存在。
太危險了。
“安蔓小姐。”玻璃門被人敲了敲。
一個影子停在門外,聲音彬彬有禮,“書我讓人撿起來了,跟換洗的衣服一起幫你放在浴室外間。”
“謝謝!”
“幫你拿衣服的是一位叫栗純的小姐,你記得也要對她道謝一次。這個休息室在你用完之前不會有人來,請放心使用,我走了。”
韶景戈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先是接近,随後變得遙遠,在幾聲腳步聲後,是浴室外門關上的聲音。
接着腳步聲就變得幾不可聞。
随後是交談聲。
除了韶景戈,另一道男聲響了起來。
安蔓側耳傾聽,隐約能聽到幾句對話。
“你吓到她了,你的樣子看起來要殺人。”
“嗤——你以為自己看起來很受歡迎嗎。”
“總還是要比某人受歡迎一點。我有事先走了,你托付我幫你查的東西都在這個檔案裡面,不用謝。”
“謝謝。”
“動作溫柔一點,不要吓壞她了。”
安蔓豎起耳朵聽到兩人的對話聲。
她發現韶景戈要走了!留下的是江赫。
安蔓完全不想和江赫共處一室,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感到一陣惡寒。更别提韶景戈說的“溫柔一點”。
她顧不得擦頭發,倉促地穿上衣服披上外套,想要留住韶景戈,或者至少跟他一起走。
但她沖出衛生間的時候,這個休息室已經空空蕩蕩,隻有江赫站在室内,指尖在夠桌面上細頸長口白瓷花瓶裡的一隻鶴望蘭。
聽到動靜轉過頭來面對她,順手将花抽了出來,皮手套将暗藍花枝捏在手心,綠眼睛閃爍着冰冷的光芒。
“來得正好。”
完全不好!
安蔓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她濕漉漉的頭發披在肩上,裡面穿着一件貼身衣物,攏着外套,涼意從尾椎骨直沖大腦。
江赫往前一步,她就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勉強鎮定道,“真的很抱歉昨天但是那是由于我對你的情感過分泛濫,造成的暫時行為失控,以至于對你英俊的臉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你太誘人的錯。
“不要做出好像我要吃了你的樣子。”
江赫面色冷酷,黑色手套捏着那隻暗藍色的鶴望蘭,漫不經心撥動了一下花瓣,“如果我要算賬,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生生地站在這裡?”
安蔓:“請問……?”
“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江赫冷冷地凝視她,“你應該知道,我有一點……精神類疾病。厭惡任何人觸碰。但凡是碰到他人的皮膚,就會感到惡心。”
他說話的語調像是在描述另一個人,或者是描述一種客觀本能,音調極端的冷漠,甚至帶着幾分憎惡。
說完視線就落在她身上,江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眉頭皺的更深了,“但是那一天你……我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這種生理性的厭惡。”
他含糊了一下用詞。
“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測試,看看那次沒感到厭惡,是因為意外觸碰,還是……”
還是因為她。
江赫的潛台詞沒有說出口,顯然極端抗拒這種可能性。
安蔓不動聲色地接近門口,同時指尖握住了手邊另一個細頸花瓶的瓷口,連同花瓣一起掐住,“但是我看你好像并沒有社交的需求。”
“以前沒有,但幾個月之後有。”
江赫蹙眉看着她緩慢移動到門邊,完全沒打算給人拒絕的權利,他的指尖按在牆上不知道觸碰到哪裡,大門咔嚓一下關上了。
來自外界的光線一下子被截斷。
江赫俊美的臉被籠罩在黑暗中,顯得陰翳又冷淡,他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表情厭惡又忍耐地說。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