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許市站在洗手池前,将手伸進水流。
在嘩啦啦的水流聲中,盯着鏡子裡的臉。
左臉完好無缺,右臉卻高高腫起,又紅又腫,甚至不能用不小心摔倒來當借口。
他媽的,那個死女人一點也沒留手!
許市給自己塗上一層從醫務室拿來的藥膏,紅腫的臉頰覆上一層晶瑩的膏體更顯猙獰。他關掉水龍頭,擦掉指尖的黏膩,走出盥洗室。
外面亂成一團,吵吵嚷嚷,已經快到午飯時間,許多人卻并沒有跑去食堂,都在往一個方向聚攏,貼在一起竊竊私語。
胡智方從後面攬住他的肩,拍了拍他的手臂,看着他臉上的痕迹幸災樂禍,“怎麼樣?吃癟了吧。”
許市冷笑一聲,“關你什麼事。”
“沒讨到好吧,我就知道。”胡智方嘻嘻哈哈,“所以我就記着你了,特地拉你來看熱鬧,洩憤!”
“什麼熱鬧?”
胡智方指了一下公寓的方向,“還能是什麼熱鬧,咱們的笑話呗!這會兒去說不定還能看到一場好戲,葉倩那群人把笑話的行李都放出來了,在等着蹲人呢,要不要去看一下?”
“無聊。”許市丢開他的手,過了一會又開口,“葉倩以前不是和笑話玩的很好嗎?”
“割席嘛,怕沾上風紀會,正常的很。”
胡智方和許市一樣出身不低,論家境他甚至更勝一籌,家裡開了一家娛樂公司,培養出不少吸金的當紅巨星。他早對這種事司空見慣、習以為常,隻是沒有許市那麼熱衷當攪屎棍,不怎麼參與。
之前被狩獵的人,無一不是犯了衆怒,上一個被狩獵對象是有錢人裝成特招生獵豔,上上個是偷竊了學校的财物,最後下場不必多說,全都消失在旬利這個地界。
安蔓作為新一任的獵物,也不會例外。
“不過感覺這次不會輕易收場,面對那樣的獵物,受挫也正常。”
胡智方輕聲耳語,臉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表情,像是陷入了一場奇妙的回憶,“本來我不怎麼感興趣的,但是早上跟你一起上課,看了一眼,我就懂了……你猜有多少人在盯着她,如果你不感興趣就跟我說一聲,我自己去,英雄救美也不錯啊。”
許市也同時想到了,上午看到了安蔓的面孔。
白皙的臉頰,柔和的聲音,觸碰到他臉上帶着淡淡潮濕又柔軟的手指。
他媽的,早上那個巴掌還在臉上發腫。
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上課見”的約定。他才不會被這種人牽着鼻子,剛準備拒絕,忽然電話響了。
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為“校花”。
“請問是許市嗎?”點擊接通之後,裡面傳來一道輕柔又熟悉的聲音,“我找了你的電話很久。”
許市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感覺被扇的地方開始火辣辣地痛,他莫名惱怒起來,“有什麼事嗎?”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幫忙。我朋友告訴我,我寝室的東西都被人扔出來了,扔的到處都是,有很多人等着看我的熱鬧。所以我想請你……”
那道聲音十分冷淡,許市幾乎能夠回憶起她仰着頭目光專注地看着他,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他的臉頰,“……請你幫我記一下是誰扔的東西。”
“你是誰啊,我憑什麼幫你?”許市反問。
“抱歉。”安蔓淡淡說,“看來是我想多了,難怪他們在背後都那麼說你,算了……”
她說完了就挂斷了電話。
許市莫名其妙,一陣惱怒,這個賤民到底在幹什麼,自以為是自說自話,難道以為幾句話就能打動他嗎?
她甚至沒有求他,不到一分鐘就挂了電話。
“怎麼了?”
胡智方見他挂了電話之後,面色十分難看,識趣地轉移話題,“說起來,崔少今天好像要回來了?我聽說他打人被家裡關了半個月的禁閉,出來之後大概心情不怎麼好。看來這幾個月大家要夾着尾巴過日子了。”
“在哪裡?帶我去。”許市問。
“什麼?崔少爺嗎,他應該在俱樂部裡。”胡智方說,“沒有邀請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