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室内隻剩下他自己時,司馬穎更是偷偷摸摸地從卧室的櫃子裡翻出了一件的精緻紅嫁衣。
這件嫁衣以鮮豔奪目的紅綢為底,上面繡滿了繁複而細膩的花紋,金線銀線交織成一幅幅象征幸福美滿的畫面,每一針每一線仿佛都在訴說着一段未盡的情愫。衣袖寬大飄逸,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曳,宛如流動的火焰。
司馬穎熟練地将這件華美的嫁衣穿上身,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溫柔而又充滿儀式感。嫁衣貼合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雖然沒有女性穿着時的那種柔美曲線,但卻别有一番英氣與哀婉交織的獨特韻味。
站在鏡子前,鏡中的形象與平日裡那個嚴肅、沉穩的丞相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司馬穎,臉頰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或許是由于激動,或許是因為羞澀。
眼角的皺紋在這豔麗的顔色映襯下似乎也變得柔和了許多,那張曾經意氣風發卻略顯憔悴的臉龐,在這一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脆弱與美麗。嫁衣上的流蘇随着他的呼吸輕輕晃動,像是在低語着他心底的秘密。紅色的布料與他烏黑的頭發形成了鮮明對比。
“年華易逝,容顔易老,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花兒也是有花期的,而我的花期似乎已經要完了。”司馬穎穿着這紅嫁衣,低聲自語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而我的陛下,什麼時候也能懂我的心意呀。”在這份沉默中,他的聲音幾乎聽不見,隻餘下心底深處的那份渴望與失落。
然而,可憐的是,司馬穎清楚地知道,他的陛下并不懂他的情感,甚至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司馬穎的位置,他隻是他的好夥伴,可靠的丞相。
但即便是明知道輔佐這位君主可能會帶來破家沉族的風險,他也依然一廂情願地選擇了這條路,陪着他一路走來。
“而我的陛下就想這樣抛下我,抛下天下,抛下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抛下這一切,和那席雲舒就這樣遠走高飛,歸隐山林去了。”司馬穎的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憤怒與失望。
越想越氣,他猛地轉身走向書桌,從抽屜裡翻出一封被反複蹂躏得皺巴巴的信件——這是陛下靖怡康給他的回信。展開信紙,上面的字迹飄逸灑脫:“勿念,安好,你代我管理國家就好,我相信你。加油!!!”
司馬穎心中五味雜陳。“相信我,加油?”他低聲重複着這幾個字,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是鐵了心不回來了。”拿着信的手微微顫抖着。“是你逼我的,陛下。可不能怪我咯。”說罷,又把這個信揉作一團,塞進抽屜。
待司馬穎穿着這紅嫁衣,對着鏡子自憐自愛好久之後,他終于緩緩地從那種沉浸于自我情感的狀态中抽離出來。鏡中的自己雖然依舊憔悴,但眼神中卻多了一份堅定。他知道,此刻不是沉溺于個人情感的時候,國家的未來、百姓的安危正懸于一線。
他開始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脫下了那身華美的紅色嫁衣,将它仔細折疊好,放回了櫃子裡。随後,司馬穎換上了日常的常服,站在銅鏡前,仔細調整着自己的表情,直至那張臉再次展現出平日裡嚴肅而沉穩的模樣——那個丞相應有的模樣。
一切準備就緒後,司馬穎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吩咐道:“小厮,去請陸鵬将軍來丞相府,就說有要事詳談。”
小厮領命而去,司馬穎則轉身回到書桌旁坐下,心中思索着即将與陸鵬讨論的對策。雖然陸鵬将軍性格有些急躁沖動,但在如此複雜動蕩的政局下,他無疑是最佳的合作夥伴。他們兩人都對陛下懷有絕對的忠誠,并且都有着同樣的出發點——希望國家能夠繁榮昌盛,希望陛下能早日歸來。
尤其在軍事方面,面對鞑靼軍隊的威脅,陸鵬将軍無疑比司馬穎更為專業和經驗豐富。司馬穎深知自己的長處在治理國家、處理政務上,而當涉及到戰場上的策略與指揮時,則需要依靠像陸鵬這樣的軍事專家又忠誠可靠的人來拱衛京城,既防備外部鞑靼的入侵,也警惕内部可能發生的政變。
不久之後,随着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打破了書房内的寂靜,陸鵬将軍應邀而來,并被小厮引入了書房。陸鵬身穿一身簡潔但不失威嚴的戰甲,步伐堅定有力,顯然才從營地裡出來。一進入書房便向司馬穎行禮,也還算是禮貌,不複才在朝堂上的桀骜不遜。“丞相大人,您召我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司馬穎微微點頭,示意他坐下,“還能是什麼事,明知顧問吧,陸鵬,和你商讨西北鞑靼如何處理,陛下那邊我也會寫信送達,我有辦法,會讓他乖乖回京的。”
陸鵬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嚴肅與專注。他深知當前局勢的緊迫性,尤其是在收到關于鞑靼軍隊集結的情報之後。兩人随即開始了深入的讨論。
随着時間的推移,夜色漸深,但書房内的燈火依然明亮。司馬穎和陸鵬的讨論持續着,他們詳細規劃了每一個步驟,确保每一個環節都考慮周全。從邊境防線的加固到城内兵力的分布,再到如何防範内部可能出現的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