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裕郡主派人來問了好幾遍,時令按天驚墨所說一一回複。等到傍晚,呆在城中别苑的嘉裕還沒等到,終于還是耐不住性子,她千裡迢迢跑到靖州城,就是為了多見見他,老在這别苑呆着那還不如回上京,便帶着侍女輕車簡行往天師府去,到了天師府時令擋在門外,還是那番話。嘉裕頹喪,隻能呆在大堂等着,遂而想起先前見到的尋骨士,索性等着也是等着,趕緊叫侍女去找。
花見月等了一下午,沒等到天驚墨的傳喚,倒是先等來了嘉裕郡主的侍女,這個侍女年紀稍長,不像白日年輕侍女對她冷眉冷眼,客客氣氣讓她去見郡主,花見月對嘉裕郡主倒是很有好感,于是跟随侍女就去。
進到大堂,就見嘉裕郡主正在百百無聊賴把玩茶杯,見她進來趕緊朝她招手,還沒等她靠近,嘉裕郡主就迫不及待拉她到身邊坐下,一臉好奇的問道:“姑娘如何稱呼,女子竟也能做尋骨士嗎?怎地我在上京沒見過?墨哥哥是怎麼尋得你的?”
花見月微楞一秒,嘉裕郡主此時身邊隻有兩名侍女,見郡主如此,倒是不覺意外。年長侍女見她不解,微笑解釋道:“我家郡主自小便如此,人前須得端起郡主的架子,實則最是平易近人。”花見月确實沒想到郡主性子如此,好感之餘也覺得意外。便如實報上自己的名字,簡單給嘉裕郡主說了自己尋骨士之事,她也不算诓騙她,是天驚墨說她是尋骨士的,她也就順着他的話說了。
雖說她在青州城也沒見過女尋骨士,但青州城畢竟是小地方,原以為上京能人異士多,沒想到嘉裕郡主從來沒見過。
“青州城背靠懋原,所以很多尋骨士去找妖骨,以此販賣為生,皆是運往上京,所以上京或許不需要尋骨士吧。”花見月隻能猜想此種可能。
嘉裕郡主輕哦一聲:“懋原,青州城?哪裡為什麼哪裡妖骨多?尋妖骨很難嗎?要如何才能尋到?”
花見月還以為嘉裕郡主是來打聽天驚墨的事情,沒想到竟真的是打聽尋骨士的事情,花見月都一一回答,對于尋骨士她還算了解,在青州城時常常在茶樓酒肆聽他們閑談,倒是知道一二事,嘉裕聽得聚精會神,連帶她身邊的侍女也盯着她聽得津津有味。
“如此說來,你是在青州城遇到墨哥哥的了?”
“對,他手下的天師還射我一箭。”每次提起這個事,花見月都忍不住抱怨,嘉裕郡主關切問道:“那你現在可還有礙。”花見月搖搖頭,郡主替天驚墨解釋道:“姨父嚴厲,對他自小要求很高,世人都以為墨哥哥天賦異禀,誇贊他身手不凡,當得起下一任天師府天尊,殊不知他為此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也是尋妖骨心切,你莫要怪他。”
姨父嚴厲?花見月這才明白,敢情是這樣的青梅竹馬。她好奇問道:“如何嚴厲?”嘉裕郡主歎口氣回道:“墨哥哥是家中獨子,自小便知道他是要接掌天師府的,不僅是姨父,皇家也是對他寄予厚望,文韬武略,功法心決要求他無一不精,你是不知道那些心法心決,我曾偷偷瞧過兩眼,看得我頭暈腦脹,都不知這些年墨哥哥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嘉裕郡主面色一轉,鼓勵似的對她說道:“你放心,你若是在墨哥哥身邊幫他尋得妖王骨,他定不會薄待于你,墨哥哥是個言出必行之人。”花見月有些心虛,她若不是妖,倒是可以真的考慮考慮。
“聽墨哥哥說他過幾日要去東陵?也是要去尋妖骨嗎?”
“我不知道。”花見月如實相告,嘉裕郡主有些洩氣,頹然雙手撐着頭:“真羨慕你們,不像我,隻能呆在上京,這次還是偷偷溜出來的,若是被母親知道,必定要責罰我。世人都羨慕我們有高不可攀的家世和富可敵國的财富,可是,我卻羨慕你有自由。”
自由?花見月心裡黯然,她哪裡來的自由,若她真是尋骨士也就罷了,但卻偏偏是個小妖,自由對于嘉裕郡主來說難得可貴,對她而言也一樣。
嘉裕郡主情緒不高,接連歎了好幾回氣,花見月起身走到院中,摘下幾片樹葉,交給她身邊侍女用來泡茶,侍女狐疑打量幾下,又看了看嘉裕郡主,郡主點點頭,侍女這才接下。
“這茶醇厚香甜,郡主嘗嘗便知。”
嘉裕恢複神色:“我聽墨哥哥說路上還遇到了山鬼?”花見月點頭,“不僅僅是山鬼,還有蛇妖。”嘉裕郡主坐直身子,驚奇問道:“你們這一路竟遇到這麼多事?”她便向郡主娓娓道來,郡主是天驚墨的青梅,自然想聽他的高光時刻,她便專撿她想聽的說,果然嘉裕郡主一掃先前的頹然,喜笑顔開起來。
花見月這邊講得口幹舌燥,等侍女端上茶來,她就一飲而盡,嘉裕郡主輕笑,茶香袅袅,香味撲鼻。她端起茶來緩緩入口,入口瞬間眉梢微促,好似味道似曾相識,趕緊又淺嘗一口,輕聲道:“這茶的味道,好奇怪?”嘉裕郡主飲着茶水回味,殊爾,像是想起什麼,恍然大悟道:“我就說這味道怎麼這麼熟悉。”花見月疑惑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