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陰恻恻一笑,大紅色喜慶身影一閃,便上了台,在剛才太傅千金彈過的筝前落座。
“玲兒獻醜,給大家表演一曲。”
随着筝聲起奏,太後己不可見蹙蹙眉,在場的夫人小姐,皆露出一臉古怪。由于廖淮璟大學是鋼琴表演系的,在這方面,顯然是行家,也幸災樂禍笑起來。
隻因,朝玲彈得筝曲,是最最初級的那一款。用現代古筝考級(十級為标準),那麼,她所彈得曲子,基本上是二級水平。
可朝玲三歲開始學筝,到現在也不至于會是這個水平。“啊哈哈哈哈要翻車啦翻車啦,002你看好咯!”廖淮璟笑得靈魂的聲音都抖起來。
曲罷,朝玲自以為柔和地朝大家笑笑,虧得還不忘行了個禮,不緊不慢走下台去。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如果接下來沒人表演,看這個庶姐如何出醜,朝玲惡毒地在心裡打着小九九。
底下半天沒動靜,花籃更是空空如也,下來好幾秒鐘,也沒見個人抛給她花。正有些落寞間,廖淮璟這個惡毒庶母出手了,又賺得一波朝玲的愧疚——他小心翼翼将一朵月季插在朝玲的花籃裡。
“玲兒很棒,來,倩姨幫你把花兒放好。我們玲兒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廖淮璟這一波操作,倒是讓剛幹完壞事的朝玲有些許愧疚之感。心裡矛盾起來,這個庶姐她是真的讨厭,包括這位庶母,她總覺得,趙蘭倩不懷好意,但苦于沒有證據。如今卻又……
“唉”,朝玲暗自歎了口氣,憋了一會兒,還是隻能和廖淮璟道了謝:“謝謝倩姨。”語調平緩,沒有起伏。畢竟,對自己本就讨厭的人說謝謝,并且能維持表面功夫,已經很不錯——更何況,這還是個十一歲不到的深閨丫頭。
廖淮璟摸了摸朝玲的頭,放她回自己座位上了。
半天沒人上台表演,朝悅歆也不尴尬,隻是伏在案上寫字。她這樣沉得住氣,倒是讓太後高看她一眼,她暗暗點了點頭,悄聲和侍候她的嬷嬷說:“看來甯兒沒騙哀家。趙側妃的教養是好的,可甯兒和玲兒……唉!”說着,眉頭又皺起來,仿佛老了好幾歲。
朝甯和朝玲是太後從小看到大的,成了如今這個樣子,不隻是她對不起長期鎮守邊疆的朝親王,更是駁了她老人家的面子。
常年不聞不問的庶孫女一個賽一個聰慧靈秀,從小養在自己身邊的孫女,和經常叫到跟前親自教養的孫子卻……外人會怎麼想她?
“諸位好,小女獻醜,給諸位表演一曲《梅花三弄》。”解救朝悅歆于水火的,是李家大小姐。
衆人聽着她的《梅花三弄》終于感歎“耳朵舒服了”。下台時,自然又引起一小波抛花高潮。
有人正要上台表演,朝悅歆卻輸了口氣。“好啦,請諸位過目。歆兒獻醜,大家不要笑話。”
兩個貼身丫鬟走到高台上,一人拎着一張,同步走下台去。繞着全場走了一圈,到皇上面前時,還特意多停留了一會兒,好讓皇上看得清楚些。
今日,朝悅歆寫得是一副對聯:
爆竹聲聲辭舊歲,
梅花朵朵鬧新春。
重點不在于對聯究竟多麼才華橫溢,因為,大家早已被上面梅花形狀的字吸引了目光。
呈現在宣紙之上的,是兩株開得正盛的梅花。而最大最好的幾朵,正于一隻斜插出的枝條上怒放,顯然,便是組成這副對聯的幾個字。
“哇!”衆人不約而同齊聲贊歎。
一位太太好奇詢問:“這是字,還是畫?”
“哈哈!朕的侄女就是厲害,這都能稱得上字畫了吧!”皇上拍掌叫好,眼裡藏不住的自豪。
“謝皇叔父誇獎,讓皇叔父笑話了。”得了誇獎的朝悅歆仍緊記自己娘親交代的,不可驕矜自滿,因此,答起皇上的話倒也算得上遊刃有餘,讓皇上越加滿意。
皇後越看這幅字,越是心生滿意和喜愛。于是,便向皇上請示:“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歆兒能否将這幅字話送給臣妾,臣妾命人裱起來,自當細心妥善保存着。”
在皇上點頭答應後,朝悅歆歡喜應了:“能得到皇後娘娘的肯定,是歆兒的榮幸。”
見自家姐姐都得了皇後皇上的誇獎,就連太後都柔了臉色,朝嶽翔也竄上了台。
他這一動作,展現出了少年氣的同時,也不會顯得太過于跳脫。
朝嶽翔陽光開朗,說話中氣十足,是個合格的少年好兒郎模樣:“翔兒也在這裡給大家吹奏一曲《碧澗流泉》。”
他開始吹奏時,衆人才仿佛想到什麼似的,将一朵朵月季抛向朝悅歆。朝悅歆一邊不停向衆人道謝,一邊欣喜接花,不一會兒,花籃便滿了。
不必說,當朝嶽翔一曲吹罷,花籃中的花,自然也幾乎堆疊成了小山。
這一場表演下來,輸得最慘的,莫過于朝甯和朝玲兩兄妹。
當朝甯上台表演鬥蛐蛐時,廖淮璟都能看到皇上寫在臉上但遲遲不好表露的四個大字:丢人現眼。
宮宴結束,皇上他老人家雖沒露出怒氣之色,對朝甯兩兄妹還是一樣和藹可親。可半個月後,從邊境寄來一紙書信,明顯屬于朝親王。
他聽了自己兄弟的複數,終于打算改朝嶽翔為世子。看到這裡,朝甯都傻了,據說,一夜沒回王府,也不知到哪傷心去了。
朝玲的用意太後最終還是知道了,念在她是個女子,且未來不用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故她還是決定,讓朝玲以玲郡主的身份,在笄後出嫁。
從世子之位上被貶的朝甯,日益頹廢,更是樂忠于鬥蛐蛐。廖淮璟也就變本加厲,給他做各種炸雞可樂香腸漢堡。反正,從商城直接取餐,不費一絲一毫工夫,廢得隻是些微不足道的積分。
終于,朝甯十五歲生日到了。彼時,他以是臃腫不堪,十五歲的年紀,卻胖成了個球兒,目測該有一百八九十斤。外表肥胖,内裡看來卻是虛得很,走兩步晃三晃,是男子中的林黛玉。
“我真是……造了什麼孽……!!”廖淮璟一頭栽倒在貴妃榻上。
前院是因為朝甯生日,而逐漸熱鬧的場景,到處充斥着賓客們的道賀聲和朝甯傻兮兮的笑聲。
畢竟是朝親王發妻所出,再加曾經是世子。這些道賀或出于真心,或虛假不堪,抱有某些目的。
後院的廖淮璟卻大大松了口氣,準備收拾收拾心情,回家去。“002,傳送吧傳送吧,這鬼地方,我再也呆不下去!女人真可怕啊真可怕!”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傳送開始。”聽到002說這些話,廖淮璟感到前所未有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