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被電話吵醒,接通後,唐星竹焦急的聲音傳來。
“景安!唐玉回家了嗎?”
腦子裡閃過昨晚上的場景,黑暗,電視,新年祝福。
她下了床,飛快跑出去,隔着護欄往下看去,一個清瘦的身影正準備出門。
“唐玉!”
對方停下,回頭,他穿着白色襯衣和黑色西裝長褲,黑發乖順的貼在耳邊,臂彎搭着同色西裝外套。
唐玉一隻手放在門上,問:
“有事?”
景安舉起手機,“是....”
他了然,拿出自己靜音的手機對她示意,景安挂斷後,唐玉一邊開門一邊将手機放在耳邊。
“喂,媽。”
清晨的冷光落進來,關門前,他對上二樓的視線,眼神疏離。
人走後,景安看了大門好一會,轉身回屋。
........
大年初一,景安做了一天的題,她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取出空掉的筆芯,換上新的。
餘光看見時鐘,才發現已經快十點了。
她伸了個腰,簡單收拾好文具,洗了個澡,又将髒衣簍的衣服拎起來,下到一樓,正巧外面的人回來。
唐玉一身幹淨利落的黑色西裝,身形修長,他換了鞋,幾縷頭發落在臉側。
像是沒看見她,他穿着拖鞋抱起玫瑰上了樓。
當夜,景安起來取洗好忘記拿出的衣服,卻在月影朦胧的客廳裡,發現有個人在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些瓷器。
輕手輕腳回到房間,她坐在床邊,回想起那一天,唐玉喊的那個名字......
打開電腦,景安不知道具體是哪幾個字,隻好按照拼音全部打出來,智能輸入法為她自動生成了一個名字——陸遠時。
搜索結果顯示,陸遠時,男,42歲.....配圖的照片是一個中年男子,雙手撐着下巴,五官俊秀,正對着鏡頭笑。
陸遠時曾經在國内名校讀書,後到國外進修,是有名的建築師,還擅長作曲寫詞,和多名歌手是好友。
回國後和家族安排的聯姻對象結婚,育有一子,五年後妻子病逝,他悲痛之下進醫院住了大半年.....
景安仔細觀察着陸遠時的照片,和唐玉确實有相像的地方,但不多,也就四分左右。
暑假前,她明明記得唐玉手上沒有那些傷疤,怎麼現在.....
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
按着鼠标的手一抖,景安吸了口冷氣,叉掉網頁後,接通電話。
“喂?”
“你好,請問是徐女士嗎?”
“不是,你打錯了。”
“啊?哦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嘟嘟嘟.....’
被這個電話打擾,景安也沒了繼續查的心思,将浏覽記錄删除幹淨,她躺回床上,忽然有點唾棄自己。
人家既然不願說,那就是有難言之隐,自己這麼追着趕着算什麼呢?
而且....景安覺得自己是該和唐玉保持點距離了,或者說唐玉現在這種保持距離的态度是正确的。
她還是會時不時想到那個狼狽的早晨,現在這樣,對大家都好。
她放平呼吸,心逐漸安定下來。
開學時間是正月初八,唐星竹初三就回來了一趟,三人去濱江觀景餐廳吃了頓飯,吃飯時,隻有刀叉偶爾碰撞的聲音。
“景安,下個月你生日對吧?”唐星竹忽然道。
景安愣了一下,“嗯。”
而旁邊的唐玉也沒好到哪兒去,他直直看着對面的唐星竹,握着刀叉的手在不斷收緊,手背形成突出的骨骼線。
唐星竹像是沒看見他的異常,擦了擦嘴,繼續道:“剛好,我那段時候有空,去年你沒過成生日,今年給你辦的好一點。”
“到時候把你相處的還不錯的同學都請過來,辦一個生日晚會,如何?”
不等景安回答,她滑動着手機,給景安看了幾款蛋糕。
“這些你覺得怎麼樣?這幾家要提前一個月排單,你選一選。”
這些蛋糕款式無一不精,什麼風格都有,景安把手機推回去,“不用這麼麻煩,我....”
“沒事,我有空,而且...”
她走過來,攬住景安的肩膀,親昵地說道:
“你可是我唐星竹的女兒,生日随便過了,你讓那些合作商怎麼看我?”
“唐玉,你覺得呢?”
順着唐星竹的視線看過去,穿着黑色毛衣的男生放下刀叉,手指蜷曲,轉頭。
他笑着說:“很好啊。”
“那就好。”唐星竹拍拍她的肩,坐回去,眉目舒展。
“晚會和蛋糕既然确定好,就還差禮物了。衣服什麼的你也不缺,我看你房間那麼素,要不要添點裝飾品?”
椅腳與地面摩擦,突兀的刺耳讓站起的人形成焦點。
在衆人的打量中,他撐着桌面,手掌内側有些紅。
“我去趟衛生間。”
唐玉走的很快,景安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聽見唐星竹說道:“景安,去年我和你說的事情還記得嗎?”
“嗯。”景安收回目光,點頭,“我記得。”
她的語氣沒有剛剛那麼熱絡,像是有些累了,“我不是信不過你,隻不過現在我還有一個額外的要求,可以嗎?”
“....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