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避暑山莊前,唐玉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這個電話無端讓他恐慌,又在餐桌上看見來電後加劇。
陸遠時不是被丢到國外去了嗎?陸家不是安排人看着了嗎?他又跑回來了?
他想了很多,什麼都想,瘋狂情緒不停蔓延,收到短信後才稍微輕松點。
蔡晚婷。
陸觀玉在記憶裡找出這個人,她是蔡媽媽的女兒,以前在老家讀書,後來被陸家接到京市,和他曾經的高中是同一所。
他對蔡晚婷沒有多大的印象,在聽說她被陸遠時那個禽獸欺騙時還很驚訝。
對方的來信看似很真誠,卻處處透着詭異,他讓黑客去查了來源和相關信息真實性,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所有的東西都可以不在意,唯獨蔡晚婷提及的媽媽的遺物卻不能放棄。
自從搬到陸家,原來和媽媽住的那棟房子被封了,裡面的東西也被清空,什麼都沒留下。
他要回去看一看。
想要尋回母親遺物的心情讓他變得急迫,做好了能做的一切準備,陸觀玉再次回到了京市。
在醫院裡,病重的蔡媽媽什麼話也不說,隻是看着他流淚。
自從五歲那年,陸遠時從竊聽器得知所謂的遺産後以蔡晚婷的人身安全脅迫她,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起來。
但除了那一次,五歲前,以及五歲後在陸家的那十幾年,她都盡心竭力地照顧他。
唐玉知道罪魁禍首不是她,所以一直偶爾保持聯系。
這一次最重要的是母親的遺物。
他沒有見到蔡晚婷。
唐玉先回了趟陸家,那個高高在上的家主沒有空來理他,反倒是順風順水的家主獨子來找茬,跟在他身邊的男人,叫徐城。
主子看不起他,自然,徐招這條走狗也會忍不住鄙夷他。
一頓莫名其妙的奚落後,他聽見徐城說:“大少爺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你還是少與他作對為好。”
懶得搭理,陸觀玉笑意吟吟道:“沒事我就先走了,徐副助理。”
轉身前,他看見徐城繃緊的下颌。
加重的‘副’字,戳進了徐城的心窩。
沒錯,他不過是個剛提拔上來的小小的副助理,而那個深受董事長和繼承人信賴的助理,是徐城的師姐。
兩人就差一歲。
回到京市的第三天,唐玉接到蔡晚婷的電話,說蔡媽媽快不行了。
正中午,外面的太陽亮的刺眼。
病房内,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坐在床邊,眉眼深邃,穿着昂貴的定制西服,頭發打理的很整齊,
陸遠時姿态悠閑地掐住蔡媽媽的呼吸管,側眼對他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啊,阿玉。”
基因真的是個好東西,好到陸遠時已經開始變老,若是不發瘋,誰也認不出來這是那個殘害家人的神經病。
身後的門被關上,陸觀玉反身就将女生擒住,她手裡的棒球棍掉在地上。
是蔡晚婷。
“對不起,對不起....”
沿着她哭泣的視線,他看向了插入自己手臂上的針筒。
“哎喲,中了!”陸遠時大笑。
陸觀玉曾經和姜瓷共同生活過兩棟房子,一棟是山林别墅的婚房,一棟是陸家買在市區的房子。
屋内的家具都蓋上了防塵布,地上都是灰塵,門窗沒有一絲陽光進來,都封上了。
他身上的電子産品被收走,屋内的燈全壞了,黑暗中,天花闆,桌角,床頭,抽屜裡,餐桌下...攝像頭無處不在。
“怎麼樣啊?阿玉,喜歡這裡嗎?”
“我可是花了大力氣做這些的,欠了好多債呢!阿玉,你可要幫幫爸爸啊。”
陸遠時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
“隻要你說遺産在哪兒,隻要你一說,我立馬放你出去!”
“唉,我倆是父子,我也沒有那麼狠心,我也舍不得啊....阿玉,爸爸是走投無路了,你就幫幫忙,好嗎?”
靜靜聽了半晌,陸觀玉突然道:“好啊,我可以告訴你。”
“但是,”他看着其中一個攝像頭,“我要和你面對面談。”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玉,你真的太可愛了,爸爸又不是傻瓜。”
“等我出來,然後被你打嗎?”
“你也知道自己做的是會被打的事情?”陸觀玉冷笑。
“你真的一點良心都沒有嗎?你看見媽媽的屍體真的一點都不會覺得後悔嗎!!”
其實他知道對方不會後悔,或許現在連後悔是什麼玩意兒都不清楚了。
可....可他就是想不通,既然不喜歡,那為什麼要和媽媽結婚!既然不喜歡,那為什麼要和媽媽生下他!
“阿玉,爸爸有良心的呀,隻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恐怕還不知道吧?陸家的骨子裡就是有點神經病的血液存在的。”
陸遠時好似真的在忏悔,聲音都柔了下來。
“我當年和你一樣大的時候,什麼學習啊,運動啊,都不在話下,獎杯那種東西拿到手軟,基本上台上拿了台下就丢進垃圾桶。”
“我還搞樂隊呢!你知道嗎?我是樂隊裡的主唱兼吉他手,樂隊裡的詞曲都是我寫的,現在還很火的那個歌手,曾經就是我樂隊裡的隊友。”
“可後來呢?我覺得無聊啊!好無聊!我想找點刺激的事情做,我太悶太無聊了!!!”
“所以我開始随心所欲,想做什麼做什麼,那樣的日子真的好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