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夜幕悲歌 22
幾天後,案件的迷霧逐漸散去。技術組破解的賬本數據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剖開了老六和獵手的犯罪網絡。每一筆交易記錄都是一個個血淋淋的證據,揭示着他們與跨境犯罪組織的勾結。但獵手就像一縷煙,消失在東港碼頭的夜色中。所有的追蹤都像是撲空,連一片衣角都沒能抓住。
沈放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手中的咖啡早已失去溫度。街景在玻璃外鋪展,平靜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但他知道,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那個叫Eric的魔鬼正在謀劃着下一步行動。
任莫言臉上的疲憊裡帶着一絲欣慰:"放哥,這次算是告一段落了。老六的口供和賬本數據,足夠把這個網絡裡的蛀蟲一個個揪出來。"
沈放沒有轉身,目光依然凝固在遠方:"可以獵手的線索斷了。"
"是啊。"任莫言聳聳肩,"不過失去了老六這個重要下線,他想在這片地盤上繼續活動,也沒那麼容易了。"
沈放沉默了片刻,聲音裡帶着某種确信:"他會再出現的。這麼急着清理老六,說明背後有更大的計劃在運轉。隻要他們敢動手。"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就一定會留下破綻。"
"放哥,"任莫言笑着拍拍他的肩,"先别想那麼遠。這次的行動已經是重大突破了。那些被毒品差點毀掉人生的學生,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
沈放微微點頭:"是啊,該告一段落了。"但他的眉頭依然緊鎖。沈放的目光落在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上。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線索像一張散亂的蛛網,而在這些零碎的信息中心,有一個名字始終若隐若現——Eric。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翻開技術組最新送來的報告。所有能追蹤的痕迹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去,無論是加密的通訊記錄,還是倉庫裡的設備,所有與Eric相關的線索最終都指向一片虛無。
就像那個神秘的代号一樣,獵手始終躲在暗處,操控着這場緻命的遊戲。但沈放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而他,必須在那場風暴來臨之前,揪出這個隐藏在陰影中的魔鬼。
暖黃的台燈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任莫言推門進來,語氣裡帶着困惑:"放哥,國際刑警組織那邊的消息。他們說,Eric這個代号可能根本不是指一個人,而是某種身份符号。"
沈放眉頭微皺:"身份符号?"
"對。"任莫言靠在桌邊,"他們分析發現這個名字在犯罪網絡裡出現的時間跨度太長了,從1990年初到現在,将近二十年。"他攤開手,"你覺得可能嗎?一個人在這種刀口舔血的環境裡,能藏這麼久而不露出一點馬腳?"
沈放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像是在敲擊某段難解的密碼:"如果不是一個人,那會是什麼?"
"也許是内部代号?"任莫言聳聳肩,"比如說,每一任掌控某條線的人都用這個名字。或者更簡單點——就是個幌子,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
沈放陷入沉思,目光掃過桌上堆積的資料,最終停在一張泛黃的檔案照片上。那是1995年的一份案件記錄,記載着一起未能偵破的跨境毒品交易,而幕後主使,赫然寫着"Eric"。
"十幾年前就有這個代号了,"沈放的聲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語,"如果是同一個人,未免太過完美了。可如果隻是代号……"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人願意揭露他的真實身份?"
任莫言喝了一大口咖啡,試圖緩解沉重的氣氛:"說不定真相很簡單。也許Eric早就死了,或者這個名字早就廢棄了。現在的人不過是在故弄玄虛。"
"不對。"沈放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如果隻是廢棄的代号,老六為什麼會對這個名字如此忌憚?你也聽到段昌奎說的——在他們圈子裡,Eric這個名字就像某種無形的威懾力。"
"确實……"任莫言點頭,眉頭緊蹙,"那問題來了,這種威懾力從何而來?"
沈放沉默片刻,聲音更加低沉:"也許Eric既不是個人,也不是單純的代号。他可能是某種象征,代表着某個強大的地下組織,或者某種不成文的規則。"
"聽着就夠複雜的。"任莫言歎氣,"現在連一點痕迹都找不到,接下來怎麼辦?"
沈放輕輕合上那份泛黃的檔案,目光堅定如鐵:"從老六和段昌奎的網絡開始查。追蹤資金流向,排查所有聯系人。這個代号不可能憑空出現,也不可能毫無痕迹地消失。"
他頓了頓,聲音冷得像冰:"如果Eric真的是某種延續下來的代号,那就一定有第一個使用者。這麼多年過去,再完美的僞裝也會有裂縫。"
任莫言看着搭檔執着的側臉,突然明白了什麼。對沈放來說,Eric已經不僅僅是一個需要破解的代号,更像是一個必須揭開的謎題。而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那個神秘的名字背後,或許正藏着一個龐大的犯罪帝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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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澈背着書包回家,目光突然被門邊的一個小包裹吸引。拆開包裝的瞬間,她反而笑了,一本精裝的《福爾摩斯探案集》靜靜躺在其中,燙金字體在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翻開扉頁,一行英文映入眼簾:【To Miss Holmes, from Eric】
"啧,還挺會玩。"林星澈咧嘴一笑,手指卻在發抖。她知道自己該害怕,但心底卻莫名湧起一股興奮,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刺激,還真是頭一回。
Eric?她摸着下巴回憶,她的記憶庫裡确實沒有人叫這個名字。
她坐在書桌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眼睛裡閃着危險的光。這本書的選擇太有意思了——從包裝到内容,都像是精心設計好的遊戲。而那個"福爾摩斯小姐"的稱呼,更是意味深長。
"有點意思。"她輕笑一聲,按下沈放的号碼。
"什麼事?"沈放一貫的冷靜聲音傳來。
"沈警官,"林星澈的聲音裡藏不住興奮,"有人給我送了份見面禮,一本福爾摩斯探案集。扉頁上寫着'送給福爾摩斯小姐,來自Eric'。"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沈放的聲音驟然變冷:"快遞信息呢?"
"沒有。"林星澈眼睛發亮地盯着桌上的包裹,"像是有人親自送的。"
"别動。"沈放的聲音像淬了冰,"把所有細節都拍下來,東西帶到警局,我馬上過去。"他頓了頓,"這事不對勁。"
"知道啦。"林星澈挂斷電話,又翻開那本書,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該害怕,但這種危險的吸引力讓她忍不住想一探究竟。透過窗戶的陽光依然明媚,照在她微微發燙的臉上。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那個自稱Eric的神秘人也許正看着這一切,等着看她的反應。
"有意思,"她舔了舔嘴唇,眼裡閃着危險的光,"來玩啊。"
這大概又是一場麻煩,但林星澈向來不怕麻煩,尤其是這種帶着挑釁意味的麻煩。她倒要看看,這個Eric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沈放和任莫言趕到林星澈家時,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名狀的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