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林裡的積雪更厚,每下一次腳,踩出的痕迹都能留很久。
秦安到榕樹附近後便拿出掃帚,把來時的腳印掃幹淨,他背着一包東西,麻溜爬上光秃秃的榕樹。
一個時辰後,遠處似乎傳來不同尋常的叫聲,他把耳朵貼在樹幹上,靜心聆聽。
“嗷嗷——”
他眼神一凜,果斷往上爬了兩節樹幹,一隻手牢牢扒着樹幹,另一隻手摸到後背的工具上。
不多時,一隻四腳獸于林間悠然散步,尾巴搖啊搖,頭高高昂起,全身黑色,毛發順亮,四肢發達——這是一隻野豬。
要是捕下它,過年就不用愁銀子了。
野豬敏銳力極好,秦安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野豬前方就是他設計的陷阱,弄了七八天。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野豬的腳步戛然而止,它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在原地轉來轉去。
秦安穩住心神,手臂一動,從袖口中落下一截手指長的枝條,他兩指夾着,趁野豬轉向另一邊的時候,手腕一轉,枝條打向野豬正前方位置。
雖然動靜微小,但敏捷的野豬很快察覺到,“嗷”的一聲就往前沖。
很可惜,它隻跑了一步就被捕獸夾夾住,這隻捕獸夾比夾住雲荷那隻大得多,一看就是捕猛獸的。
野豬吃痛,怒吼着聲音跳來跳去,林間的鳥都被它吼的出逃,相繼往外飛。
還有一個陷阱!
秦安晃到了另一根樹枝,扯下背後的箭,搭弓,瞄準,弦繃得緊緊的,蓄勢待發。
就在野豬側身露出肚皮之際,秦安手上的箭“咻”的一下,直直射向野豬。
野豬哀叫一聲,在地上翻滾半圈,“嘣”的一下滾到秦安的陷阱裡——一個兩人高的深坑!
秦安利落跳下榕樹,從背後抽出一支箭,踱步到坑邊。
坑兩頭分别豎着兩根尖銳的竹子,此時有一根竹子正插在野豬的喉嚨,它還未斷氣,“嗬嗬嗬”喘息着,豬瞳清晰映着秦安的身影,似乎在求救,又似乎在害怕。
一人一豬對峙着。
蓦地,野豬大喝一聲,四肢劇烈蹦跶,竟然硬生生把自己的脖子從尖竹子裡拔出,鮮血撒濺在坑裡。
秦安心道不好,立馬拔腿就跑。
野豬奮力出了深坑,追着秦安的腳步,急速往前跑,脖子上的傷口在“噗噗”冒血,飛濺一路。
豬吼聲緊随身後,豬嘴邊的兩根獠牙威懾力十足。
秦安十分淡定,他小時候就是被狼群養大的,所以狼的奔跑速度和捕獵技巧多多少少都學到點。
深山老林沒人敢深入,他也是用了六年才走到最裡面,因為越危險的地方,值錢的東西越多,這頭豬,今天一定要拿下。
豬吼聲越來越近,秦安心裡越來越緊張。
前面有個坡!秦安眸子一亮,伏低了身子往前沖。
“咻——”
“嗷——”
秦安如離弦的箭,沖到半空,随後用力把自己往下拽,野豬緊随其後,豬掌用力往前一拍,秦安左肩被撞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幸好坡下堆積大量樹葉,給秦安做了緩沖,他不敢耽擱,從背後抽出箭,慢慢向着正在翻滾的野豬走去。
他是故意跳下坡的,為的就是讓野豬沖下坡,耗盡最後的力量。
野豬在坡下翻滾了好幾圈,最後被巨石攔住,後背狠狠撞上去,好大一聲悶哼,血流幹了,力氣也沒了,野豬再不甘心,也隻能無力的合上眼皮,徹底沉睡。
秦安揉揉肩膀,還好沒傷到要害,回去用點熱水敷敷,等淤血散開就好了。
他放下背後的東西,從裡面翻出一卷爛草席和一條粗繩。
把部分草席嵌到野豬底下,秦安又走到野豬後面,雙手放在野豬身上,深吸一口氣,腱子肉繃起的瞬間,野豬也被推到草席上。
繩子很長,把草席裹好後,秦安又把繩子繞在野豬雙腿,繩子一頭紮在他腰間,一頭握在他手裡,就這樣一個腳印、一個腳印把野豬拖回山洞。
……
天色暗下,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但秦安還沒回來,雲荷有些着急,拿着火把站在洞口不停向四周瞭望,秀眉緊蹙。
半個時辰後,雲荷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高大的黑影朝她走來,在他身後還有一大坨東西。
雲荷往後退了幾步,退到洞中,一隻手拿火把,一隻手扣着石闆門,心“砰砰”直跳。
黑影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是我,秦安。”
低沉又熟悉的聲音響起,雲荷呼出口氣,她往前跑了幾步,面露擔憂,“你是不是迷路了,現在才回來?”
“不是,我捕到一個大家夥。”秦安側身,示意她往後看。
雲荷好奇的伸頭,倏然對上一雙死人似的青白眼,野豬猙獰的面容就這樣直直放大。
她瞪大眼睛,發麻的感覺從腳底快速升到頭頂,短促的叫了一聲,手中的火把摔落在地,雲荷腳一軟,就要往旁邊跌倒。
“小心!”秦安眼疾手快的摟住她,看到她小臉煞白的模樣,心中猛地一沉,把她打橫抱進洞中。
她被吓的逼出眼淚,在他懷裡不停顫抖。
秦安試着拉開她的手,不料反被她樓的更緊,語氣近乎哀求,“不要、不要,不要推開我……”
“不推,不推開……”他大着膽子回摟住她,感受到她身體顫抖幅度變小後,秦安收緊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