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荷埋首在他身前,微張着嘴急喘,身後被勒的發疼,她卻覺得異常有安全感。
秦安手臂夾着她,一手掌輕拍她的後背,另一隻手掌輕撫她的後腦,在她耳邊一聲疊一聲重複“不怕、不怕……”
被吓到隻需一瞬間,平複則需要很久,等雲荷徹底平靜下來時,已經是一炷香後。
眼前的景象暧昧不清,紅霞爬上臉頰和脖頸,雲荷垂着頭,不敢看他,随即微微掙紮下地。
她雙手捂臉,快步跑到洞口,又在看到野豬後馬上轉身,跑回洞裡,甚至躲到他身後。
秦安拍拍她的胳膊,輕聲安慰:“不要怕,它死了。”
他身後挂着她,一步一步挪出去,一隻手反手攬着她的後背,輕拍。
秦安站在洞口,不動,等到她适應後才放開手,問她:“有飯嗎?”先吃飯再處理這隻豬。
“有。”雲荷小跑着去給他盛飯,她的腳已經好利索了。
秦安吃得很快,吃飯的時候還擋住洞口,不讓野豬吓到她。
沒考慮到她那麼怕,草率了,秦安心裡有那麼一點愧疚。
可一想到剛才她那柔軟的身子撲到他身上,這是他從未碰過的觸感,好像偶爾吓吓她也不錯,秦安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點邪惡的。
她靠的有點近,女兒家的馨香鑽進鼻子,惹得他生出些許燥熱。
雲荷咬着唇瓣,指了指外面的龐然大物,“這是你捕到的嗎?”
秦安咬了一口肉才應她,“嗯。”
“好厲害!”這是雲荷第一次見到野豬,不過……“這野豬看着就很兇,你有沒有傷到?”
秦安動了動左肩,“這裡被它拍到一巴掌,不過不礙事,用熱水敷敷就好。”
“那怎麼行呢?”雲荷有些着急的站起來,野豬力氣那麼大,那巴掌下去肯定腫了,“有沒有跌打藥,我幫你揉一揉。”
秦安還沒說話,雲荷已經到箱櫃翻找藥酒。
經過這麼多天相處,她已經對這裡的一絲一毫都很熟悉。
秦安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縱容她的行為。
雲荷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傷在左肩,那豈不是要……可話已說出口,就算再害羞,也不得不紅着臉執行。
等秦安把上衣褪下,露出左肩的時候,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雲荷還是被吓了一跳。
左肩一片青紫,和旁邊的小麥色肌膚形成鮮明對比,雲荷拿起發熱的巾子敷上去,秦安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動一下。
絲絲陣痛透進身體,他沒忍住“嘶”了一聲,下一瞬,香氣襲近,緊接着一陣輕柔的風撫過傷口。
雲荷動作愈發輕柔,溫聲道:“痛不痛?我輕點,你忍忍。”
已經不記得上一次有人問他痛不痛是什麼時候了,秦安半張着嘴,久久合不上,半晌才啞着嗓音應了聲“嗯”。
他聲音聽着有點恍惚,雲荷卻以為他是真痛,慌忙幫他上藥,道:“會有點痛,你忍着些呀。”
可再怎麼輕,要揉散淤血總歸是要大力的,她記得這種淤青要揉到發熱才有效,雲荷不敢看,閉着眼,雙手用力揉搓青紫淤血,直到把秦安的左肩揉發熱、發燙。
秦安轉頭的時候,正看到她緊閉的雙眸,他冷峻的臉龐瞬間柔和,好像在笑一樣。
按了一盞茶功夫,雲荷的手發酸,秦安知曉她力氣不足,便讓她收手,怕她多想,還貼心找好理由,“可以了,我去處理野豬。”
“哦哦。”雲荷停手,把藥酒放回原位。
山洞外立着幾把火把,秦安拿着一把短刀,正仔細刮着豬毛,光照映在他臉上,晦澀難明。
秦安刀法極好,動作又快,處理完毛發後,他又走到野豬後邊,面無表情割下它某個東西。
這可是好寶貝,論單價來說,野豬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根東西了,秦安用幹淨的布把它包起來,其他的就這樣原封不動。
所幸野豬在被抗回山洞前就流幹了血,雖然可惜了豬血,但減少了聞味而來的野獸。
秦安還有些不放心,到外頭扯了一大抱野草蓋在野豬上面,還在野豬周圍揚灑一圈草木灰,盡量掩蓋味道。
……
隔日,兩人早早起床,吃過早飯後便出發去賣野豬肉。
天還未全亮,呼出的氣在瞬間成了薄霧,冷風執拗鑽進衣服,激起一層一層的寒毛。
雲荷哆哆嗦嗦跟在秦安身旁,努力邁開腳步跟上他的步伐,他腿長,走一步抵得上她兩步,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後面拖着這麼大一隻野豬,還能走那麼快。
他們今天要去溫縣,走的是秦安專門探過的下山道,隐蔽且沒有野獸出沒,不僅安全,還抄了近路。
秦安說:“附近鎮子出不了好價錢,我們去溫縣。”但其實他想去涼州府來着,奈何路程實在遙遠,馬車都要走兩天才到。
下了山,秦安從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野豬旁邊抽出幾根棍子,三兩下拼成一輛能馱東西的闆車。
這是秦安昨晚緊急做出來的。
處理好野豬後,秦安外出掰了很多樹枝回來,對比豬身,選了兩條粗壯木棍作為承重,上面和内側分别鑿開五個對應的孔,五根大小相近的樹枝兩端可以嵌進這五個孔裡。
接着,他照着馬車車輪樣式做了四個小車輪,用削尖了的木棍卡住,把車輪固定在兩根粗壯樹枝外側,野豬夠重,就算沒有推手,隻要拉住野豬,照樣能讓車子動起來。
官道平坦開闊,在閑時能讓百姓使用,秦安一搭好簡易闆車就往官道上拉,幾乎不用出力就能拉動這頭野豬。
雲荷看的目瞪口呆,連連誇贊他:“秦安,你是怎麼想到的這個車的,真的好厲害!你不去做手藝人可惜了,這車再稍微精修一下,肯定有很多人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