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她肩頭,卻又在觸及的瞬間收回,隻餘袖間一縷檀香萦繞。
沈觀不疾不徐,踱步至火爐旁,修長的手指輕輕掀開銅壺頂蓋。刹那間,袅袅白氣升騰而起,如雲霧缭繞。他微微眯眼,瞧了瞧壺内,神色平靜,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語氣悠然:“莫要擔心,有小黑跟着他呢。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說罷,他伸出白皙如玉的手,端起一杯早已沏好的茶,目光若有似無地掠過梵音低垂的眉眼,指尖在遞茶時輕輕擦過她手背,卻被她不着痕迹地避開。
沈觀也不氣惱,隻是輕輕笑了笑,又将一杯茶遞給梵雪,輪到伏禦時,他嘴角一勾,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戲谑,一幅自便的模樣。
伏禦對他這性子無奈地笑了笑,聳了聳肩,伸手拿起桌上剩下的那杯茶,輕抿一口,茶香瞬間在唇齒間散開。
“這不,他回來了。” 沈觀話音未落,雕花木門被猛地推開。元瑾軒氣喘籲籲地沖進來,額間汗珠滾落,幾縷發絲貼在臉頰上。
他大步奔向茶桌,胸膛劇烈地起伏着,雙手撐在桌上,微微顫抖。元瑾軒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随後長舒一口氣,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像是終于緩過神來。
梵音走到元瑾軒身旁,裙裾輕拂過元瑾軒身側,帶起一陣幽蘭香風,輕聲問道:“可是有什麼重要發現?”
元瑾軒不由自主地紅了耳尖,頗有幾分羞赧往後退了兩步,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緩了緩神才說道:“可不得了。我爹說,叔父排除異己、設計陷害忠良這事,完全是無中生有。
實際上,叔父針對的是暗影寺,隻因暗影寺權力太大,好多忠良之士都被他們用莫須有的罪名查辦,導緻不少官員無辜落馬。”
梵雪打斷道:“你爹是誰?消息來源是否可靠?”
元瑾軒抿着嘴角,默了好一陣子,才回道:“我爹是——右丞相元也。”
伏禦挑了挑眉,眸中閃過一抹不解:“傳聞中右相與左相不是水火不相容嗎?怎麼....”
元瑾軒垂首不答,眸中一片蒼涼,低聲道:“我小姑嫁給劉相了,在他們兩個都還未成為左右相之前。”
梵雪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下意識地輕咬下唇,打岔道:“這樣的話就糟了。我們好不容易找到散播謠言的人,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暗影寺的人搶走了。這下我們可被動了。”
元瑾軒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眼圈也微微泛紅,滿是焦急地站起身來,來回踱步,雙手不停地搓動:“這可怎麼辦?暗影寺可是直接對聖上負責,擁有偵查、逮捕和審訊的特權,是朝廷監察百官的利刃,我們怎麼鬥得過?”
梵音聞言,心頭一震,不過很快鎮定下來,緩緩說道:"别急。"
她轉身時發間珠钗輕晃,在暮色中折射出細碎光芒,"既然追查不了散播謠言的人,那就按老辦法,實地走訪調查。"
元瑾軒眼中湧起一抹悲怆,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坐下,雙手抱頭,神色落寞:“也隻能這樣了。”
梵音看着他情緒低落的樣子,微微側身,望向窗外漸漸暗沉的天色,說道:“目前關于劉相的罪狀,被證實的隻有兩件。
一是賣官鬻爵,沈觀調查發現,劉相推舉的都是寒門子弟,根本拿不出傳言中的黃金萬兩,更别提其他利益交換了。
二是排擠異己、設計陷害忠良。”
她頓了頓,蓮眉微蹙,接着說,“還有,關于那個嬰兒的勘驗結果,竟然顯示這嬰兒不是人,而是妖。”
“啊?怎會?”
元瑾軒驚訝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張,眼睛瞪得滾圓,雙手不自覺地捂住嘴巴。
沈觀眼眸深邃,眉頭緊鎖,右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梵雪輕掩紅唇,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伏禦則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杯都險些滑落。
伏禦深吸一口氣,向前邁了一步,神色凝重地問道:“師妹,這是真的嗎?”
畢竟大家都見過那具屍體,從外表看和普通嬰兒幾乎毫無差别,伏禦身為神醫後代,自然對這離奇的結果充滿好奇。
梵音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輕輕咬了咬下唇,語氣凝重地說:“确實難以置信,但這就是事實。師兄,要不明天你再去大理寺仔細勘驗一遍?”
伏禦凝視着梵音的側臉,微微點頭,神色認真:“行,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梵音微微點頭,蓮步輕移,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卷軸,輕輕翻動,繼續說道:“我們下午去大佛寺問過話,了然大師交代了兩個關鍵信息:一是劉相求子是真事;
二是劉相的子嗣離奇死亡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