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走後,教室立馬就熱鬧了起來,先前誇贊過十六夜明音的某位女生在朋友們的撺掇下攔住了馬上要跟着出去的青年。
她略帶羞澀地遞上了一盒還未拆封的酒心巧克力:“十六夜同學你好,我是松崎良玉,東京本地人,畢業于早稻田大學,以後我們就是同期了,請多指教。”
十六夜明音低頭看向眼前殷勤到莫名的同期,漫不經心地将禮盒推了回去。
浪費時間的社交遊戲,他心裡如是想道。
然而礙于周身或隐晦或明目張膽的視線,十六夜明音還是停下了腳步:“有事嗎?”
“就是,我在入學前就聽說過你了,我想問……對了,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為什麼想來當警察呢?”
“東大,沒有為什麼。”
“東大啊,好厲害!不過,這個沒有為什麼是什麼意思,是因為單純喜歡這份職業嗎?”
“不,我讨厭警察。”十六夜明音打了個哈欠,想到通宵幫琴酒寫完的十二份報告裡整整有八份,由于警察的出現需要多加說明,他的表情看起來更煩躁了。
直白冷漠的答案讓降谷零不由自主地望了過來,他想,怎麼看都是很讓人在意的家夥,從未聽說過的特招生名額,滿分的理論成績,以及明明已經成為了警察中的一份子卻對這一職業持否定态度。
“不錯的見解。”松田陣平回頭對萩原研二說道。
這家夥也是。降谷零抽了抽嘴角,同諸伏景光一起離開了教室。
“那你……”
“還有事嗎?”十六夜明音打斷了松崎良玉未說完的話。
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女生迅速讓出了被擋住的道路,向青年道歉:“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衆人都有意無意地關注着這邊的情況,教室漸漸變得安靜,隻剩下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聲音,而随着十六夜明音的離開,嘈雜的讨論聲才再次響起。
“好沒禮貌。”松崎良玉的朋友吐槽道:“也太不尊重人了。”
井田剛一的目光瞬間就亮了起來,他尋求認同似的想要加入話題:“像他這種不通世俗的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在警察社會生存的。”
“……”聽到這些話的女生們面面相觑。
沒有人回話,他隻能尴尬地補充道:“我說的沒錯吧,他這樣的不出一個月就得被勸退,哦不,也許一個禮拜後就會因為堅持不住哭着回家找媽媽……松崎,我幫你報仇怎麼樣?”
井田剛一朝着在他看來同樣不被關注的松崎良玉露出了一個相當自信的壞笑。
松崎良玉手中動作不停,盡量表現地毫不在意:“其實也沒什麼啦,被帥氣的小男生拒絕搭讪很正常吧,本來就是我太冒昧了。”
女孩刻意放大了聲音,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剛加入鬼冢班的青年遭到同期的敵視。
但話音剛落,松崎良玉就發覺了周身的氣氛變得不太對勁,她茫然擡頭,隻見井田剛一全身繃緊到泛紅的肌肉和一張由于憤怒變形扭曲的臉。
她這才感覺到了害怕。
他總不可能真的對我動手吧……
松崎良玉想要尖叫,可還是強忍着恐懼對井田剛一說道:“井田同學,我不需要你幫我做什麼,是我要向他道歉,你什麼也不需要做!”
“你有什麼錯?像他這種人如果不教訓的話隻會變本加厲!”井田剛一唾沫飛濺,快步走到女生面前想要抓住她的肩膀:“我和你說,我有他是關系戶的證據……”
然而松崎良玉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她被吓得連連後退,欲哭無淚。
“松崎同學,等下要一起去吃飯嗎?”萩原研二輕佻的聲音在松崎良玉的耳邊響起,不等兩人反應過來,他随意地伸手将井田剛一推遠,直挺挺地站到了兩人中間。
井田剛一一時不察,被萩原研二推的倒退,“你!”還未站穩,就看到了眼前身高約莫一米九的男子和站在不遠處緊緊盯着自己的伊達航,他止住了要說出口的話。
“食堂的雞扒飯可好吃了,有吃過嗎?一起去試試怎麼樣?”怕女生沒有聽清,萩原研二又重複了一遍。
“好!”松崎良玉感激道:“我請你吃。”
“不用不用,怎麼能讓可愛的女孩子請吃飯呢,應該是我請。”萩原研二莞爾,回頭看向一直關注着這邊的松田陣平:“走了,小陣平。”
“走吧走吧,我們也走了。”
“下午見。”
教室裡剩下的人也好像剛剛才反應過來似的,稀稀拉拉地重新開始說話,和松崎良玉交好的幾個女生飛快地來到她的身邊,向她表示安慰和抱歉。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隻餘井田剛一站在原地,神色不明。
……
擁擠的樓梯口,諸伏景光拍了拍降谷零的肩:“Zero,你先去食堂吧,我找教官有點事。”他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神色。
作為幼馴染,降谷零自然瞬間就意識到了藏在這份溫柔背後的痛苦,他沒有強求對方接受自己的陪伴,同樣微笑着說道:“那把東西給我吧,我去幫你打飯。”
“好,辛苦Zero了。”諸伏景光将背包遞了過去。
背包并不重,也不會對諸伏景光接下來要做的事造成任何影響,但他知道,這可有可無的一件小事,代表着好友想為自己分擔痛苦的決心。
“有什麼需要一定和我說。”
“是,是。”